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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康孝只是想小小懲罰一下你和一樹,才鎖上倉庫點火的吧。至於為什麼不單單是一樹,連你也一起叫出來,也許是因為他覺得在大家面前要靠一個女生保護是一件很丟臉的事。他絕對不是心存殺意,可能只是想著,要是你們向他求饒,就放你們出來。可是,腐朽的木材燃燒起來的勢頭比想像的要猛得多,那傢伙害怕起來,便逃了出去。之後,他得知是自己害死了一樹,就選擇了自殺。

  這些都是推測,我們再也無法得知事實真相。即便你的記憶恢復,也很難確切地知道事件的罪魁禍首康孝到底做了什麼吧。

  在火災現場,我並不是做了什麼二選一的抉擇。單是救助靠近門邊的你就已經用盡全力了,我甚至沒注意到倒在裡面的一樹。而且,假設一樹是離門近的那一個,我也沒有自信能否穿過火焰,將體格那麼健壯的他帶出來。

  我這樣說,你能接受嗎?那起事件里,你並不欠誰。

  我也不能說沒有任何懊悔。只是,無論如何後悔,他們也不會回來。真要說是誰的錯,那便是那些大人們吧。不知道一樹母親和康孝父親的傳言到底有幾分是真的。可是,成人世界裡的相互傾軋,導致了孩子們的悲劇,這是事實。

  那些成為了大人犧牲品的孩子,我想盡我所能救救他們。明明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成為教師的,可這七年裡,我每天只是忙於生計,早已將此忘得一乾二淨。在日本的我,和當年那個班主任幾乎沒兩樣。

  至於看上去總沒什麼表情,只是因為我不擅長笑而已。球技大會的笑臉算得上是奇蹟了吧。我從小就被人說是個冷漠的孩子,估計確實如此。讓我家人把小時候的相冊給你看,大概就能證明這一點。

  對你突然撓我痒痒這件事,我並不討厭。當我把你的手拉到跟前,問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你總會回答:“不,沒什麼。”這樣的你,我只是單純地覺得很可愛。

  0究竟是什麼呢?

  之前似乎是我大小看這裡的學校了。我現在帶的學生相當於日本的初中生,他們的教科書和我們用的基本相同。對於0乘以任何數都得0,他們也是知道得理所當然。

  不過,真要讓我來教的話,該出什麼例題呢?就在燒得神志不清的我思考著這個問題的時候,你竟然走進屋子裡來。病得都出現幻覺了呢。

  重病的我所看到的你,是一絲不掛的。如果你這個樣子來我房間,我會非常歡迎。不過這裡可是醫院哎。我掙扎著說,你起碼穿條內褲吧。可你只是沖我笑。我心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時屋裡的門打開,又進來一個全裸的你。我都說了,好歹穿上內褲啊。正想著,全裸的你一個接一個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這時,我突然靈光一現。

  你什麼都沒穿,內褲的數量就是0。假設現在有100個你,那麼內褲的數量是多少呢。答案是0。

  真是的,我在寫些什麼啊。但就是這麼回事。乘以0,並不是將原本存在的事物抹消,而是指無論聚集多少原本就不存在的事物,結果還是0。

  那起事件里,你沒有任何錯。不管怎麼探究事實,你沒錯這一點是絕對不會改變的。如果你能認同,那麼我也願意相信自己沒錯。0+0還是0。

  這樣一來,我們才能向前邁進,走出新的“l”來。這個1要是能變成2,變成3,變成4,該是多麼幸福的事。我不是說內褲哦,你別見怪。

  還有,謝謝你的寶箱。

  包裹寄到的消息在村子裡傳開了。我還在村上的小診所里睡得昏天黑地呢,房東大嬸執著地一次次跑來問我:“你的包裹怎麼辦?”我對她說,那是一箱咖喱,打開拿去吃吧。第二天,她竟特地把做好的咖喱送到病房來。

  做咖喱的方法似乎是從電器隊隊員那兒學來的,不過,她完全無視比例,做出的咖喱稀得像水。而且搭配的不是米飯,是紅薯。我表示很感激,但是實在沒什麼食慾,請她拿回去。這時,偶然從病房前經過的護師先生很高興地進來了。他可是吃得津津有味,連鬍子上都沾滿了咖喱呢。

  兩人出去後,總算是清靜了。我閉上眼睛,你的形象又浮現在我面前。這次穿著圍裙。真遺憾,下半身也好好穿著衣服呢。

  我幾乎要產生我還在日本的錯覺了。

  休息日在你房間睡到快中午時,常會聞到一陣咖喱的香味。睜開眼睛,穿著圍裙的你正攪拌著咖喱鍋。我很喜歡睡眼蒙嚨地看著這樣的畫面。

  也許是因為在燒得恍恍惚惚神經敏感的時候聞到了咖喱的香味,才想起這樣的事吧。我掉了幾滴眼淚。咖喱的香味勾起了我的鄉愁。似乎該為此賦一首川柳【川柳:日本俳句的一種。】呢,遺憾的是我沒有那樣的才華。

  恢復供電還是遙遙無期,再這麼繼續在大自然中生活下去,我很期待我的嗅覺,還有五感中的其他感覺都交得極度發達。總之,先從視覺開始努力吧。

  英語會話的練習,加油啊。

  這裡的廣播,不知為什麼經常會放ABBA【ABBA:瑞典的流行組合,成立於1973年。】的歌。特別是那首“Dancing Queen”。儘管覺得有點過時,但歌詞好懂易聽,推薦給你練習聽力。

  從明天起我要重新開始工作了。你現在應該睡得很沉了吧?連你那糟糕的睡相,我都很懷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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