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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這個村子的時候,我從事務局複印了那名電器隊隊員的工作記錄以做參考。那裡面會不會有什麼恢復供電的提示呢?我翻看後發現,他曾經教過村公所電器科的兩名男工作人員修理的方法。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村公所詢問那兩名工作人員:“為什麼不修理呢?”兩個人口徑倒很一致:“忘記怎麼修了。”我對他們說:“那志願者們來不是就沒意義了?”兩個人連連搖頭,直說完全不能理解我在說什麼——並不是我沒表達清楚哦(慎重起見)。 “就算我們不記得,日本人再來不就行了?”這是他們的理由。他們並非看低自己,也不是好逸惡勞,只是覺得這是最有效率的方法。這倒也不完全錯。

  數理科的老師也一樣。我不僅僅教孩子們數學和理科,還指導村里老師們的教學和課程安排,和他們一起編寫教科書。要是村裡的老師能掌握教學方法的話,那我的工作也算成功了。以後,這裡也就不再需要新隊員來。可是,在教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都熱情地點著頭,自信地說“記住了,絕對沒問題”,但我回國後會怎樣就很難說了吧。我看多半又會回到老樣子吧。

  要是你的話,會怎麼打破這個僵局呢?生活中的“計算”,就連我這個數學教師,也不擅長呢。

  我想,你的朋友由美只是想找個人傾訴傾訴,不,只是想有人聽她說罷了。也許是想向第三者炫耀:“被這麼差勁的丈夫虐待,卻還深愛著他,只有我這樣的女人才能做到。”不知道是自我陶醉,還是作為精神崩潰之前的心理防衛,自然而然地就變成那種狀態了。但是,她責備你,可就搞錯對象了。

  既然想找人傾訴,那就該找個不怎麼上心的啊。和你商量的話,很明顯你會認真對待的。所以,你沒必要覺得自己失敗。

  你的“加法”完全沒錯。那時我要是聽了你的話,闖進人群中,那麼最後也不會是那樣糟糕的結局。事到如今,無論什麼藉口都太蒼白,可我還是想告訴你那時我沒有進去阻止他們的原因。

  你二年級才轉到我們班,所以,在你看來,被揍的康孝是受欺負的一方。對圍在他們周圍的那些同學來說大概也是如此。他們為什麼不去阻止一樹,也許理由各不相同:有人想看好戲;有人害怕這次插手,下回被當做目標的說不定就是自己了。

  而我,是因為明白一樹毆打康孝的理由。

  就像你知道的那樣,我和一樹、康孝都住在同一區,各家相距不過百米。從記事起三人就一直一起玩,還常去對方家裡,對彼此的家庭情況也都一清二楚。

  然而,上中學後,大家都有了各自的興趣,不再因為只是家住得近而成天在一起了。尤其是康孝和一樹,興趣完全相反,可說是室內派和戶外派。我倒是兩邊都還行,所以時不時向康孝借借推理小說,時不時又和一樹在空地上玩玩排球和足球。

  一樹在社團活動中非常活躍,又很喜歡笑話,常常說些好玩的事,從一年級開始在社團里就像領袖一般。升上二年級後給人的這種感覺更加強烈。可這對康孝來說卻一點也不有趣。

  暑假的時候,康孝這麼對我說道:

  “一樹好像以為憑力量就能制伏別人呢。傻不傻啊他?我只跟你說啊,我呢,有種特殊的能力,只要稍稍觀察一下想要搞定的人,就知道什麼話最能傷害他了。看在我和他也算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我一直忍耐到現在,不過,差不多也是時候給他一下子了吧。”

  我不知道他這話有多少認真的成分。雖然不太相信這世上存在著那種特殊能力,不過如果是精通各類書籍的康孝的話,也許可以像體察書里出場人物的心理那樣,看透現實中的人的心情吧。這傢伙會對我說什麼呢?一想就覺得有些可怕。我不想攪和進去,所以連“一樹不是那樣的人”都沒說一句,就迅速地離開了。

  在那之後的一周,一樹打了康孝。

  平時我們幾個社團活動的結束時間都不同,所以放學時三個人都碰不著面。可那天正巧是暑期末全校統一測驗的前一天,社團活動暫停,於是三個人便在自行車存車處遇上了。

  在那兒,康孝對一樹說了完全不該說的話。是即便寫在這裡,也會讓人有所抗拒的低俗之言。並不是對一樹本人的侮辱,而是對靠做陪酒工作獨自一人把一樹養大的母親。即便是我這樣的外人,聽到他的話也厭惡得心裡作嘔。

  什麼特殊能力啊,一樹家的情況,只要是住在周圍的鄰居誰都知道。誰都預想得到,如果說出這種話來一定會傷害一樹。不過,誰也都明白,這話太下作了。因此,即便和一樹吵架,或者對一樹家有什麼不滿,大家都會抱怨些別的,只有那種話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一樹狠狠地揍了康孝。被揍的康孝一邊冷笑,一邊說道:“看吧,果然說中了。”

  一樹揍得更狠了,不斷踢著倒在地上的康孝的側腹。我並不是肯定暴力,不過如果站在同樣的立場上,我也會這麼做的。不一會兒,周圍就聚集了一圈人,你也走了過來。之後的事你也知道了。

  雖然有懊悔,但和我去P國完全無關。

  去P國並非是我本人所期望的。儘管現在國際志願者隊的派遣國有七十多個,也並不是說可以從中任選自己想去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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