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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這樣吧,但是從沒有人能夠提供證據支持戈爾的說法。藝術大師們的傑作偶爾會像直升機或河馬一樣出現在南美洲某些大毒梟的家裡作為裝飾,但沒有證據能證明它們是偷來的,而不是通過合法渠道購買來的。

  就連希爾也承認,肯定有些竊賊本身就是收藏家,所以他們盜取的都是自己垂涎已久的東西。問題的關鍵在於,既然我們知道某些——極少數——竊賊偷畫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占有欲,那麼會不會有某些收藏家,為了得到某幅特定的畫作而支使別人代為下手呢?

  讓我們來看看斯特凡·布雷特韋瑟的例子,此人是一名法國侍者,他的事跡於2003年冬天成為全世界媒體的頭條。由於盜竊了價值約為一億四千萬美元的繪畫作品以及其他藝術品,布雷特韋瑟被警方逮捕,據悉他盜竊這些藝術珍寶是出於自己的愛好①。在近七年的時間裡,布雷特韋瑟的足跡遍及七個國家的一百七十九家博物館,他下手的對象都是些規模小、防範工作差的博物館,而行竊的目標也都是些小物件,便於他藏進自己的衣服里。

  ①法國警方估計布笛特韋瑟偷竊價值在一億四千萬到一億九千萬美元之間。電視製作人和藝術犯罪專家喬納森·薩佐諾夫表示更準確的估價在一億五千美元左右。——作者注

  布雷特韋瑟在白天行竊,他下手的方式再簡單不過了。他的女朋友負責望風,或與偶爾路過的警衛調情,在女友的掩護下,布雷特韋瑟掏出小刀,把某幅畫從畫框上割下來、卷好,然後就帶著它揚長而去。在布雷特韋瑟的“藏品”中,最名貴的當屬老盧卡斯·‘科拉納赫②的《克萊夫斯家的西比爾》(Sybille of Cleves),估價為八百萬美元(懷疑下圖應該是錯誤的,但無法找到《克萊夫斯家的西比爾》原作,只能以盧卡斯·科拉納赫一幅近似作品代替)。

  ②老盧卡斯·科拉納赫(Lucas Cranach the Elder,1472-1553),德國著名畫家,與丟勒、格呂內瓦德同為文藝復興時期並駕齊驅的三大師。

  盧卡斯·‘科拉納赫(Lucas Cranach the Elder)

  《克萊夫斯家的西比爾》(Sybille of Cleves)

  在科拉納赫的這幅作品中,西比爾是一位大美女,有著長及腰部的紅色頭髮,穿著一身高貴的紅色禮服。西比爾有兩個未婚的妹妹,分別是安妮和艾梅利亞。1539年,打算娶第四房老婆的亨利八世派遣他的御用畫師漢斯,霍比恩去給安妮、艾梅利亞兩姐妹畫肖像,看過畫像之後,亨利八世選中了安妮,現在這張畫像還掛在羅浮宮。然而,霍比恩的工作看來是完成得太好了,好得過了分。當安妮抵達英國的時候,亨利八世簡直被“這匹佛萊芒母馬”的醜陋外貌驚呆了,就在結婚典禮即將舉行之際,他還不斷地發出哀嘆:“上帝啊,要不是為了讓這個世界以及我的臣民們滿意,我今天肯定不會做這件必須要做的事情。”六個月之後,忍無可忍的亨利八世終於廢止了這樁婚姻,他給了安妮一大筆撫恤金,還把曾經屬於安妮·伯琳③的城堡送給了她。

  ③亨利八世的第二位皇后,結婚之後不到三年就被喜新厭舊的亨利八世打人冷宮。並冠以莫須有的罪名砍了她的頭。

  布雷特韋瑟是在二十五歲生日的當天竊取科拉納赫的名畫的,並以此作為自己的生日禮物。他從未想過把這幅傑作或者其他那些偷來的物品作價出售,這位酷愛藝術的竊賊把所有戰利品都藏在了他母親的公寓裡。通常,在把這些畫帶給母親之前,布雷特韋瑟都會帶著它們去當地的一家商店,店主總是會一邊艷羨地看著布雷特韋瑟“新買來”的東西一邊幫著他挑選新的畫框。

  布雷特韋瑟最終是在瑞士琉森的一家博物館被逮住的,當時他正在偷一隻喇叭,結果被警衛抓個正著。為了保護自己的兒子(也有說法稱,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許可證),布雷特韋瑟的母親開始設法毀掉證據,她把一百多件物品扔進了運河,並毀掉了六十幅油畫,其中就包括科拉納赫的那幅《克萊夫斯家的西比爾》,她毀壞油畫的方式是把它們劈成很小的碎片,然後把碎屑裝在她的廚房垃圾里,藏在咖啡渣和雞蛋殼的下面。

  那麼有沒有可能出現不那麼有錢的“神秘先生”呢?會不會有人指使小毛賊們幫自己偷來想要的東西,而不是雇用那些索取大價錢的職業高手呢?

  來聽聽吉姆·希爾是怎麼說的,這位希爾與查理·希爾沒什麼親戚關係,他是英國最受尊敬的藝術偵探之一。吉姆·希爾是個說話溫柔的蘇格蘭人,過去的二十年間他致力於追尋失竊的藝術品,其中絕大多數都不錯,但算不上特別名貴,估價一般都在一萬美元左右,但是在他的職業履歷當中,也包括成功地追回了一座價值十萬英鎊的古董鍾。

  在這個人人都愛講故事——故事中充滿了他們的英雄事跡——的職業領域裡,吉姆·希爾是個遠離聚光燈的異類。“吉姆從不自吹自擂。”査理·希爾曾經這樣說道,他的語氣里既包含著讚許和欽佩,同時也有幾分迷惑,就像是發現了一個只喝薑汁麥芽酒的警察。如果是放在查理·希爾最喜歡的那些戰爭影片裡,以吉姆·希爾的個性,他最適合扮演的就是一名忠於職守的普通士兵,忠誠於戰友,執著於使命;他的全部對白也許只有一兩句話,當衛生員從他的肩膀上挖出一顆子彈時,他僵硬地對衛生員笑笑,並低聲嘟囔說:“只是擦破點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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