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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丞關閉了程序,然後轉頭看著他,沉靜的目光中強壓著暗涌的濤浪,喉結滾動幾番,道:“那你就殺了他。”

  賀清眼神一定,沉默的看著他。

  賀丞極輕的笑了一聲,又道:“然後再殺了我。”

  賀清一臉納悶的看著他問道:“你不是很在乎他嗎?”

  “我的確很在乎他,但是我也不能傷害我的家人。”

  “所以和你的家人相比,你選擇犧牲他?”

  賀丞道:“不,我選擇和他一起犧牲。”說著笑了笑:“當然了,如果你同意,我更願意只犧牲我一個。”

  “……你這張故作深情大義的嘴臉真讓我噁心。”

  “巧得很,你也讓我噁心。”

  賀清沒有理會他的反唇相譏,而是一臉煩心狀擰緊了眉,道:“怎麼辦?本來很簡單的事,被你搞複雜了。”

  賀丞看了一眼面前已經黑了屏的電腦,訕笑:“這就是你的備用計劃?的確很簡單,很低級。”

  賀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離了桌沿站起身,轉身面朝窗外的野色伸了個懶腰,隨即順手拿起擱在桌子上的一隻水晶菸灰缸,掂在手裡試了試重量,回身砸在了賀丞的額頭上!

  賀丞從椅子摔落到地板上,半張臉頓時淌滿鮮血,身邊碎了一片水晶渣。

  他躺在地板上,等待腦海中的暈眩感褪去,才掀開沾了血的眸子看向賀清,笑道:“這就是你報復我的方式?沒問題,我配合你,只要你放了楚行雲,我現在就可以死在你面——”

  “閉嘴!”

  賀清暴怒著抬起右腳踩住他的胸口,赤紅著眼眶吼道:“我低級?我幼稚?我告訴你,我報復你的方式遠不止於此!今天晚上你休想活著走出這棟房子,你回頭看!”

  賀丞順著他所指的方向轉頭看去,在門後看到一個捆滿雷管的爆炸裝置,雖然他對火藥方面知之甚少,但是也能看的出,這個炸彈,足以把一號館的地皮掀翻。

  賀清蹲下來,欺身朝他逼近,臉上笑意猙獰且扭曲:“別急,還有一個炸彈,你不妨猜一猜,另一個炸彈在哪裡?”

  賀丞雖然被他用菸灰缸砸破了頭,但是腦筋依然清楚,在發現房間裡有炸彈後,他盡力保持冷靜,心說大不了跟他魚死網破。直到聽到他還隱藏了一枚炸彈,才終於慌了神。

  “你這個瘋子,你想幹什麼!”

  賀清笑道:“你猜,我想幹什麼?”

  賀丞憤怒的注視著他的眼睛,在他眼中看到了炙熱猩紅,瘋狂凌亂的色彩,就像在諾亞廣場人群中看到的灼灼燃燒的煙花棒。

  忽然,他想到了,賀清口中另一個炸彈在哪裡。

  賀清對他的仇恨,對賀家的仇恨,都在童年時,隨著閔小舟的死亡埋下種子。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舊對賀家因為閔小舟的死亡把他驅逐流放而耿耿於懷。他不僅僅痛恨賀丞,他還痛恨閔小舟,他痛恨所有孩子。

  “……你想炸了諾亞廣場?”

  賀清冷笑:“沒錯,今天晚上你不是在諾亞廣場辦了一個兒童音樂節嗎?是你把那些孩子召集在一起,我只是幫你引導炸彈而已,殺死那些孩子的人還是你。就像當年你殺死閔小舟那樣。”

  賀丞目光微顫,忽然轉頭在房間裡環視一周:“你騙我,楚行雲不在這裡。”

  賀清道:“我沒說過他在這棟房子裡啊,是你自己理解錯了。”

  “他在哪兒?”

  “醫院太平間吧?或者是殯儀館?我不知道。我只負責朝他的心臟開一槍,不負責處理屍體。”

  賀丞閉上眼,累了似的長歇了一口氣,眼前逐漸浮現賀清在不久前發給他的那張照片……

  “他死了?”

  他問。

  “屍體都硬了。”

  良久,賀丞吃力的牽動唇角笑了一下,自言自語般道:“他怎麼可能會死在你這種雜碎手中。”

  賀清沒聽清,彎腰湊近他:“你說什麼?”

  賀丞忽然睜開眼睛,像是黑夜睜開了一雙漆黑幽暗的眸子,瀰漫著激流暗涌的殺氣。

  “我說,他不會死在你這種雜碎手上,你他媽算是什麼東西!”

  諾亞廣場中熱鬧非凡,中心舞台上正在表演兒童節目,身著玩偶服飾的工作人員穿梭在台下的家長和孩子中間,分發糖果和氣球。

  楊開泰記得傅亦的叮囑,不讓茵茵吃太多甜食,只買了一根棒棒糖咬去一大口,剩了個甜滋滋的棍兒給茵茵拿著慢慢舔。

  他心裡惦記著別的事,看著台上花紅柳綠的表演一直在跑神兒,明顯到懷裡的小人也察覺到了,摟著他的脖子問:“哥哥為什麼不高興?”

  楊開泰開始套路她:“因為你爸爸不在,你想爸爸嗎?我們去找他。”

  豈料小人不上當,搖了搖頭:“我不想爸爸。”

  楊開泰:“……我想。走,我們去找他。”

  好在茵茵乖巧,老老實實的被他抱走了。

  今天晚上人實在太多,光是從觀眾席擠出來就用了十幾分鐘,摩肩擦踵的,比過年前超市打折搶年貨的人群還擁擠。

  家長和孩子都集中在廣場內腹,邊緣處就寬闊了。楊開泰抱著茵茵從舉步維艱的人群中走出來,他的步伐過快,沒留意從側面走來一個穿電工工作服的男人,兩人的肩膀不輕不重的撞到了一起。

  “對不起。”

  楊開泰連忙護好懷裡的孩子向他道歉。

  那人什麼都沒說,甚至沒有停留,只壓低了頭上的帽子就走了。

  楊開泰正要走時看到地上躺了一張工作證,想必是剛才那個男人不小心掉下的。

  他撿起工作證,快步追上那個男人:“師傅,師傅等一等。”

  男人步履不停,他只能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卻在那個男人轉身時愣了一下。

  或許是天色有點暗,他看錯了吧,莫名覺得這個男人的眼神有些凶意。

  “我想這是你的東西。”

  楊開泰把工作證遞給他。

  男人接過去,道了聲謝謝,然後轉過身往前走了。

  楊開泰有些孤疑的看了眼他的背影,再次要離開時,眉心忽然一皺,想起了什麼似的。

  剛才他看的真切,他抓住那個男人的手臂,男人轉身時,他沒有提著工具箱的右手下意識的搭在了腰上。這個動作他很熟悉,是面臨危險時隨時拔槍的自衛姿勢。況且,他走路時腳步略微沉重,好像他手裡的工具箱遠遠超出了本身的重量。

  這些動作細微之極,若不是觀察力敏銳的專業刑警對危險的感知程度遠超於普通人,不會再有其他人察覺到這些細節。

  但是楊開泰察覺到了,這些疑點讓他不得不再次看向那個男人,只見那個男人穿過廣場內腹,走進了廣場正中間的珍珠塔。

  稍一猶豫,楊開泰拔腿追上那個男人,遭到保安阻攔時亮出了自己的證件,道:“這個女孩兒走丟了,廣播室在幾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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