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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彥點了點頭,敦司頗有感慨似的笑了笑。“這麼漂亮的人,在遇到利彥之前竟是一個人,真是讓人很難相信呢。”

  “你這傢伙,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利彥笑著瞪著敦司。“她可跟你不一樣,上大學時學習非常努力,還哪有時間和精力去玩呀。”

  “看你說的,現在的大學生也有部分在努力地學習呢。”

  “這還不是應該的?來年你就該找工作了吧。如果再不認真的話,就是畢業了也很麻煩呢。”

  “所以呀,我正準備讀研究生。”

  “噢!”

  “這可真了不起!”

  說這話的是信夫的兒子行雄,他的聲音就像刀叉被亂扔在餐具上那樣刺耳。

  “哥哥,你怎麼了?”在行雄旁邊坐著的哲子皺著眉頭問道。

  “心情不好。”行雄低聲說道,“大學——大學的裝腔作勢,現在還要繼續到什麼大學去,簡直瘋了。”

  “哥哥!”

  “喂!這樣說是不是太過分了?”敦司的臉色陰了下來,“真是性格乖僻的人。”

  “你說什麼?你這混蛋!”

  誰都還沒來得及制止,瞬間,行雄已經掐住了敦司的後脖頸,接著就把他踢倒在地板上。

  “嘿,幹什麼呢!” 孝三叫道。

  但兩個年輕人就像沒聽見一樣,依然在地毯上扭打成一團。

  “住手!”

  利彥喊著,插入他們中間,努力把他們分開,行雄就盤腿坐在那裡喘著粗氣。

  “你們到底是怎麼了?”行雄的母親喜久子趕過來問道,可兒子依然在那裡賭氣不說話。利彥只好把打架的經過說了一遍。

  “居然就為這麼點小事打架!”信夫低頭看著行雄生氣地說。

  “不上大學不是你自己說的嗎。現在卻這樣說……你冷靜些!”

  “確實應該讓他們冷靜冷靜了。”孝三的臉上浮現出生氣的表情,“你們兩個去把臉洗一洗,怎麼樣?玉枝!”

  “在。”傭人玉枝答應著。

  “麻煩你帶他們兩個到衛生間。看看有沒有誰受傷了,幫忙處置一下。”

  “明白了。”

  玉枝領著還慪著氣站在那裡的敦司和行雄向走廊走去。因為常年照顧孝三的緣故,她對這種突發性家庭爭執倒並不顯得很慌張。

  “真對不起,這野蠻的傢伙!”青木信夫低頭向中山夫婦道歉。

  “哪裡哪裡,”中山二郎連連擺著手。“敦司說話的方法也不好。而且這孩子性子急,脾氣暴,真讓人沒辦法。”

  “利彥可受罪了。”

  孝三看著利彥的衣服說。利彥的上衣完全濕透了,是剛才在阻止他們打架時不小心被啤酒弄濕的。

  “快脫下來吧,讓玉枝給洗一洗。”

  道代伸過手來要替他解扣子,但利彥把她的手推開了。

  “謝謝。我自己來就行了。可是,怎麼辦呢,明天我要見個人,準備穿這件衣服的。”

  “明天早晨能幹。”道代答應著。

  這時突然走廊里又傳來了轟隆一聲,緊接著玉枝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

  “哎喲,又打起來了!”

  “你說什麼?”孝三問道。

  “在衛生間,他們又動手了……”

  “這兩個傢伙到底要幹什麼呀!”

  孝三說著朝走廊走去,利彥也急忙跟在後面。

  到了洗手間,只見敦司大口地喘著粗氣站在那裡。行雄倚著的洗衣機也被撞歪了,剛才的聲音大概就是撞到洗衣機時發出來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二郎問自己的兒子。

  “我也不知道。這傢伙又找碴兒,所以就又打了起來。”

  “行雄!”傳來了信夫的聲音。“怎麼做這麼無聊的事情?又不是小孩子!”

  行雄氣哼哼地站在那裡。信夫朝孝三和二郎低頭道歉。“對不起,現在我就帶這個混蛋回家。過兩天等他慢慢地冷靜下來,再來向大家道歉。”

  “我自己回去!”行雄賭氣地說著,並從孝三和信夫中間穿過去,徑直朝玄關走去。

  “等等,行雄,難道你不道一聲歉就走嗎?“

  信夫在背後叫著兒子,剛想從後面追去,但被孝三攔住了。

  “哎呀,行了。他的想法也有對的地方。就讓他一個人先回去吧。”

  “這樣行嗎……不,真的非常抱歉。”

  信夫不光是向孝三一個人,同時也向在場的每一個人表示抱歉。當然,這讓敦司的父親二郎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行雄從高中畢業後,就到他父親的公司工作了,所以他可能有些自卑感,可這一點完全沒有必要。”

  回到客廳後,大家又坐在沙發上喝茶時,利彥對百合子說。對面坐著已經冷靜下來了的敦司和哲子。

  “哥哥大概不太喜歡學習,所以就沒有繼續讀書。現在卻這樣說,真有些不太像男子漢呢。”哲子像大人似的舉著酒杯。

  坐在旁邊的敦司則在那裡冥思苦想。“但是,他平時也不是這樣子的。雖然也有醉酒的時候……真是有點奇怪。”

  “心情不好就會一觸即發吧。”正像這句話說的那樣,哲子對今天的事情一點也不介意。

  過了一會兒,玉枝來拿利彥的衣服。如果馬上洗的話,明天就可以穿了。

  “哎呀,洗衣服還是讓我來吧。”百合子說。

  玉枝微笑著搖了搖頭。“怎麼能讓客人幹活呢?”說著,她把一套西式睡衣放在利彥面前。利彥穿上嶄新的睡衣一看,非常合適。

  “看樣子是特意為利彥君買的啊。”百合子有些感動地說。

  “我以前在這裡住過。也許是那時買的吧。”利彥一邊系扣子一邊說。

  孝三和二郎、信夫他們在房間角落裡的台子旁繼續喝酒聊天,好幾次都聽到孝三的笑聲,而另外兩個人則充當著孝三的聆聽者,邊喝酒邊不時地點頭。

  喜久子和真紀枝都好像到道代的房間去了。

  “噢……”一會兒,孝三站了起來,朝利彥他們這邊走來。“我先去洗澡,你們在這裡慢慢聊吧,如果餓了就告訴玉枝,讓她給你們做點吃的。”

  “看樣子你們喝了不少酒呢。”利彥瞟了一眼擺在台子上的空酒瓶子說。

  “這要在以前並不算什麼,可現在……到底是上了年紀呀。”孝三自我解嘲似的說。確實,他以前的酒量很大。

  “還有,百合子——”他直呼利彥女朋友的名字,“今天晚上弄得亂七八糟的,真抱歉,改天一定好好補償。”

  百合子輕輕地動了動嘴唇,小聲說:“沒關係。”

  “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不要緊吧,舅舅?”利彥有些擔心地說。“您不是心臟不太好嗎?剛喝了酒最好不要馬上洗澡,那樣會很危險的。”

  “沒關係。我喝得不多。”孝三一邊說著,一邊就邁著穩重的步子出去了。

  “舅舅好像有點剛愎自用呀。”百合子有些顧慮地說。她如果有什麼擔心的事情,通常是不會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的。

  “也沒有那麼嚴重。”說話的是坐在他們對面的哲子。顯然她聽見了百合子的話。“姑父在照顧人方面很細緻,只是在錢上面有點那個。自己家人借錢也收利息,而且到了期限也不寬限。”

  “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對。”坐在哲子旁邊的敦司邊喝啤酒邊說。“如果對親戚都給予特殊照顧的話,那就沒完沒了了。所以我覺得,這種講原則的方法正是舅舅成功的秘訣。利彥哥,你認為呢?”

  “我嘛,因為沒跟舅舅借過錢,所以對這個問題說不太好。”利彥有些曖昧地說。

  孝三走了以後,大家便各干各的,或打電話或做其他什麼事。

  聚在道代房間裡的夫人們偶爾也會出來拿個什麼東西。

  這樣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玉枝突然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她猶豫了一下,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辦,但很快就走到了離她最近、坐在沙發上的利彥的身旁。

  “哎呀,不好了,出事了。先生他……”玉枝的聲音里充滿了恐懼。很少見到她這個樣子。

  “到底是怎麼回事?”利彥站起身來,兩手扶住玉枝的雙肩。

  玉枝慢慢地咽了口唾液,然後抬頭看著利彥說:“我是覺得他洗的時間太長了,於是便在外面問他怎麼樣了,可是沒有應聲,而且浴室的門在裡面被鎖上了。”

  一陣驚悸後,利彥感到心臟受到了猛烈的一擊。

  “不是睡著了吧?”

  他努力讓自己鎮靜了下來,但是玉枝卻很快地搖著頭。

  “我叫了好幾遍了,可就是沒有動靜。”

  頓時,屋子裡變得靜極了。在場的人們都不知所措,大家面面相覷。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二郎。他喊了聲“不好”就向走廊衝去。見此情景,信夫也好像馬上清醒了過來,緊跟在二郎的後面。接著便是敦司。利彥走在最後。

  大家迅速跑向浴室。在浴室外的洗手間裡,全自動洗衣機還在轉著,大概正在洗利彥的衣服吧。

  浴室的門緊緊地關著。

  敦司想關掉洗衣機,可是不會操作,於是便拔下了電源插頭。洗衣機嘎地停了下來。

  二郎敲了敲浴室的門,但裡面沒有應聲。接著他又轉動了一下門鎖的旋鈕,果然和玉枝說的一樣,在裡面被鎖上了。

  “鑰匙呢?”

  “在這兒。”

  聽到了吵鬧聲才連忙趕過來的道代拿出了一把鑰匙。二郎把鑰匙插進鎖孔,門一下子被打開了。

  隨著女人們的尖叫,男人們發出了低低的呻吟。

  浴室里的孝三,一雙毫無表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天花板。

  3

  “辛苦了,醫生。這麼晚了還麻煩您。”

  在大門口,道代連連地向田中醫生鞠躬致謝。田中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稀疏的頭髮整齊地梳向腦後,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跟他說過要多加小心的,可還……請節哀順變吧。”醫生無不遺憾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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