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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一瓊被動吸著他滿嘴的酒氣,氣哼哼罵道:“無恥……”

  第二天,夏一瓊躲在房間裡不理睬尤金,尤金給她買來巧克力糖、蛋糕和甜瓜,她也置之不理。

  尤金覺得掃興,長嘆一聲,走了出去。

  時至深夜,夏一瓊在朦朧之中覺得門開了,進來一個人。

  她認為是尤金,於是舉起床頭柜上的檯燈,準備擲向那個人。

  “是我。”一個輕柔的女子的聲音。

  燈亮了,夏一瓊看到一個年輕時尚的中國女子身穿黑色皮夾克,站在她的面前。

  “你是誰?”她問這個陌生的漂亮女子。

  “我叫白蕾,是尤金的未婚妻。”她平靜地說。

  她聽了,有些緊張,支吾著說:“我和他,沒有感情,我沒有做錯什麼事……”

  她走近她的床邊,“你的事我都清楚,我救你出去,快穿衣服,跟我走。”

  夏一瓊將信將疑,趕快穿好衣服,隨那個女子走出房門,來到院裡的一輛伏爾加牌黑色小轎車前。

  那女子掏出車鑰匙開了車門,坐到駕駛座上,讓夏一瓊坐到她的旁邊。

  她駕駛著轎車除了使館,沿著東直門內大街來到北新橋,又朝南駛來。

  轎車駛到東單,女子將轎車停到一邊,說:“你下車吧。”

  夏一瓊問:“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女子微微一笑,“不該你打聽的,你不要打聽。”

  夏一瓊下了車,轎車飛快駛去,一會兒便無影無蹤。

  夏一瓊走進院門,凌雨琦和兩個公安人員迎上前來。

  凌雨琦說:“一瓊,你可回來了,我們找得你好苦。”

  夏一瓊把她的經歷敘了一遍。

  凌雨琦立即報告局裡。

  幾輛警車飛快撲向北京的那個寺院。

  夏一瓊坐在警車裡向肖克等人描述著那個寺院的情形。

  肖克說:“你說的那個朝陽禪寺建於明朝,早已在戰亂中毀掉了,那裡已剩下一片遺址,哪裡有什麼寺院?”

  夏一瓊肯定地說:“肯定有寺院,還有一個梅花佛堂,有一個大吊燈,屋裡可亮堂了。”

  警車沿著懷柔山區曲折而行,來到一片空地。警車停住了,人們走下車。

  夏一瓊怔住了,淒冷的月光下,眼前是一片狼藉的台基。

  肖克指著這些台基說:“這裡就是當年朝陽禪寺的遺址,哪裡有什麼大雄寶殿?也沒有什麼佛堂……”

  夏一瓊問:“附近還有什麼寺院嗎?”

  肖克點點頭,“有,有一個著名的寺院,紅螺寺。”

  幾輛警車又來到附近的紅螺寺。

  這是一座氣勢恢弘、雄偉輝煌的古老寺院,走進寺廟,稀疏竹林,蒼松翠柏,又是一番佛家景象。

  夏一瓊隨公安人員在寺院轉了幾遭,認定不是這座寺院。

  肖克說:“山重水複,柳暗花明,如今正是冬天,只有蒼松翠柏,寺里香火正旺,不知你去的寺院在哪裡?不是夢遊吧?”

  夏一瓊搖搖頭,“不是夢遊,但是我也弄不明白,那個寺院怎麼就找不到了呢?”

  警車裡,夏一瓊問肖克:“我怎麼沒有見到龍飛?”

  肖克聽了,淚水濕了眼睛,“他受了重傷,成為植物人,正躺在北京協和醫院裡……”

  “什麼?他被人暗算了?”夏一瓊聽了,心內陡地一驚。

  肖克不再言語了。

  兩個月後,龍飛還是沒有醒來。

  夏一瓊和凌雨琦等人一同居住在這個神秘的住宅里,相安無事,但是瓦西里的研究成果依舊石沉大海。

  春天悄然降臨古老的北京城,紅瑟瑟的桃花,白馥馥的玉蘭,暗紫色的杏花,競相開放,春意盎然,充溢一片勃勃生機。

  夏一瓊所說的那個寺院至今沒有找到。肖克甚至帶她去了北京房山縣的雲居寺,門頭溝區的法海寺、潭柘寺、戒台寺,平谷縣的帝王廟,密雲縣的白龍潭、黑龍潭、楊老令公廟等處,還是沒有找到那個神秘的寺院。

  南雲日漸消瘦,她幾次帶著女兒龍曉菲來到龍飛的病床前,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龍飛,可是龍飛始終沒有醒來,沒有任何動靜。

  他的心跳還在。

  四五清明節時,夏一瓊風塵僕僕地趕往瓦西里的墓地,為他掃墓。墓前擺放了伏特加酒、香腸、麵包;她嚶嚶哭泣。

  她帶著一種由衷懺悔的心情來悼念這個摯愛的人,這個錚錚硬骨的烏克蘭科學家。幾天前,她到醫院檢查確診懷上了尤金的孩子,大為苦惱。和瓦西里生活十年,也沒有懷上他的孩子,可是和尤金只有那麼一次,而且是倉促和不情願的,卻鬼使神差般懷上了孩子,這使她非常懊惱和後悔,於是悄悄地做了人工流產。如今她跪倒在瓦西里的墓前,手捧一片白盈盈的玉蘭花,傷心地哭著,如同淚人。

  昌平縣的這個靜謐幽雅的墓園,桃紅柳綠,鳥語花香,遠山如黛,白雲浮動。

  夏一瓊的眼前浮現出與瓦西里共同生活的場景。這是,瓦西里正在前面微笑著向她招手,健步走來。他身材魁梧,大步流星般,他的風衣在風中飄動著,一掀一合。他那粗獷熟悉親切的烏克蘭漢子的氣息,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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