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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師又提出了另外一個論據:他甚至還攻擊過羅平。蒙代伊娶了貝阿特里斯很長時間以後,他們表兄弟之間發生了不和,他對拉斐爾來說只是個外人而已。那麼為什麼拉斐爾也會對他來呢?……“神經錯亂!”最激動的人反駁著。儒爾迪厄大人反駁道:“拉斐爾並不像人們認為的那麼瘋。確實最好不要跟他談論‘蒂塔尼克’號,這還會使他的神經質在沮喪和呆滯狀態之後發作。但是他完全能進行交談而且能意志清楚地進行討論。”

  這將預示著專家們的一場精彩論戰。在這個時候,預審法官在進行著他的辛勤勞動:審訊,找新的證人,尤其是勒芒和夏特爾車站的那些雇員們。材料一天天地充實起來,但是真實情況卻始終深藏著未被發現。

  拉斐爾被帶到了蒙代伊的面前,而蒙代伊始終是支吾搪塞。不,他什麼也無法證實。他覺得襲擊他的人比拉斐爾更加強壯,可是,在可怕的瘋狂發作時,一個瘋子會爆發出非同尋常的力量的,這是人所共知的。總之,就像是《費加羅報》的一名記者所指出的,案件已經進入了死點。一次企圖殺人;兩次兇殺;被人們當作嫌疑犯的羅平的逃跑;三隻小紙船;一個從“蒂塔尼克”號脫險的人……而所有這一切,都沒有一個權威性的證明!難道司法總是癱瘓的嗎?難道就不可能找到一個比較有頭腦的人——或者是警官或者是法官——從這雜亂無章之中理出一點頭緒來嗎?……

  羅平在自己隱居的地方,玩著數數碼的遊戲。當然,《費加羅報》的記者說得對:需要一個比較聰明的人來解開這個謎。而這某一個人就叫羅平。這一點是十分明顯的。但是經驗使羅平知道,千萬不要粗暴行事,不要強行把它們納入一個系統。最好是讓它們自己去組合,這樣問題會最終暴露出來的。所以,他長時間地打著瞌睡,懶洋洋地在腦子裡過著案件材料。他對能引起公眾激憤的東西顯得無所謂……多夏安兄弟們……“蒂塔尼克”號船……他根本就沒有忽視這些。可是五十法郎的那張鈔票,這才是值得他認真思考的東西,從這個側面,他總能想到蒙代伊的身上,而且問題也隨之產生了:

  蒙代伊是被貝爾納丹打傷的,而不是拉斐爾。他不在乎小紙船,隨便一放了事,這一點說明他已經退出圈子了。然而他卻處在神秘之中,因為他讓我逃掉了。為什麼?這才是關鍵之所在。另外,為什麼他的太太舉止如此怪異?就她本身來說,她是否也有時昏了頭呢?……

  他等待著,不急於下結論。還不是行動的時候。但是她很快就要衝鋒了,因為死去的韋基-蒙科爾內的遺產繼承人們將在兩天之後被召集到在楓丹白露的公證人貝朗戎那裡。羅平很想當時在場,他設法得到了儒爾迪厄大人的照片,於是沒費多少力就把自己裝扮成了律師的樣子了:頭髮從中線分開,一副鬍髭,一副夾鼻眼鏡,還有一些皺紋……也許並不很像,但是這足可以矇騙過一個對時事不太關心的人了。羅平把他想像成一個鄉下的平和的公證員,他最喜歡閱讀的應該是官方的報紙,而不會是那些引起喧囂的廢紙。

  在這一點上,他沒有弄錯。當他兩天後,比約定時間提早一小時出現在貝朗戎大人的家中時,這位好心的公證人根本就不會想到要驗證一下他的身份。他過於正直了,也就不可能懷疑來拜訪他的人是否正派。他還要羅平處在他的位置上拿著仿造得天衣無縫的文件。

  貝朗戎大人身材矮小,肯定是個禿頂,因為他戴了一頂與那非常顯赫的阿納托爾·法朗士的一樣的無邊圓帽,穿了一件黑西服,樣式很陳舊,是只能在有點正式的場合下穿著的那一種。羅平以世上最嚴肅的神情提醒公證人,他的當事人拉斐爾·多夏安現在不是什麼判決的對象,他不失去他的任何權利,所以,能夠正式地由人代表出席遺囑宣讀儀式。

  “我懂……我懂……”公證人說。

  他給羅平指定了一張椅子後,自己坐到了寬大的寫字檯後面。

  “我承認,”他說,“我有點心煩意亂。在我通知的這些人中,有兩個人剛剛被殺害,第三個呆在監獄,被指控是殺人犯。我需要提請您注意,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這種……”

  “真是荒謬。”羅平說。

  “對啦。說得好。享有遺產繼承權的共有五個人:多夏安三兄弟為一方;另一方是伊莎貝爾·韋基-蒙科爾內小姐和貝阿特里斯·蒙代伊夫人,婚前姓韋基-蒙科爾內。結果,更為不巧的是,蒙代伊夫人表示歉意……她身體不適。啊,這真掃興。”

  “那麼,就只有伊莎貝爾小姐啦?”

  “是的,另一方面,我不能再推遲宣讀這份遺囑了……我真是煩透了。”

  這對羅平來說更好一些,因為,他之所以決定演這齣戲,無疑是想知道老韋基-蒙科爾內的心愿,和最終能夠見到伊莎貝爾,同時,也許是更主要的,是就近研究一下貝阿特里斯,窺視她的反映,聽一聽她肯定要提出的問題,這些肯定會給這個古怪的家庭罩上一點光澤。

  羅平看著擺在壁爐上的,用罩子罩起來的古式座鐘。他完全有時間問一問貝朗戎大人,或者再進一步讓他談一談,因力公證人正處在極度的慌亂之中,肯定會滔滔不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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