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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這個時候,”羅平打斷道,“並沒有什麼可阻止你們再見你們的堂姊妹呀?”

  “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多夏安說,“在一月十四日,舉行了貝阿特里斯的不幸的婚禮。我要不要跟您說呢?”

  “要說……要說……我請您說。”

  “那麼,是這樣的。在一月十四日,貝阿特里斯輕率地嫁給了格扎維埃·蒙代伊。這次婚禮什麼都沒來得及準備。噢!蒙代伊對我們來說並不陌生,而且遠非如此!他的地界與韋基-蒙科爾內的相距沒有很遠。所以,我們始終保持著鄰里關係。在當時,貝阿特里斯正在練習騎馬。她在騎馬場碰上了蒙代伊。總之,他們比較經常見面,可是,貝阿特里斯卻總是看不起他。她對我們說他很笨重、粗野、道地的農民等等。而我們的叔祖父,他長時間來腦袋裡只有一個打算:買下蒙代伊的產業。因為他認為它沒能得到很好的管理,由於沒有精心照料,生產出來的酒質量低劣。要告訴您的是這位老好人心中只有一個激情:那就是香檳酒。您同意嗎?”

  說著,馬蒂亞斯從衣兜里取出裝菸草的小荷包,開始捲起煙來。

  “請您原諒,”他說,“如果我沒有談到所有的細節的話……另外,我知道得很少。我所知道的,是我們的叔祖父在安排著,讓蒙代伊儘快破產,然後再以極低的價錢買下他的葡萄園。在這一點上,貝阿特里斯找不到有比嫁給蒙代伊的更好的辦法了。您會猜出當時的議論的。”

  他猛地用舌頭舔了一下菸捲,然後用火絨打火機把它點燃。

  “於是,我們的叔祖父跟他的孫女斷絕了往來。在貝阿特里斯和他之間,有過許多可怕的場面。我是從這可憐的費利西安那裡得知的,因為他時常去城堡為老人治療。”

  “為什麼您要說:老人?”羅平問道。

  “我說漏了嘴。不過我可以坦白地告訴您,我們一點也不喜歡他。他對待員阿特里斯的態度實在令人憎恨。他盡一切所能地阻止這次婚姻。最終,他把口阿特里斯趕出了家門。我實在找不出其它的字眼了。他來到巴黎,住了下來,跟她的丈夫在一起。她現在住的那個小宅是從她母親那裡得來的。”

  “請等一下。”羅平說,“有一點我漏掉了。為什麼你們的堂妹受此不公正的待遇,誰又阻止你們跟她交往呢?”

  多夏安顯得有點慌亂。

  “真的。”他說,“我們本來關係還可以。我們也許太怯懦了。可是,如果我們都站到貝阿特里斯一邊的話……您看會怎樣呢?”

  “這會讓您的叔祖父大發雷霆和憤恨的,而你們是要照顧他……也許是出於遺產繼承的問題吧?”

  “不光是這一點。遺產肯定是屬於伊莎貝爾的……儘管……誰又知道呢!不!真正的原因是我們害怕他。我向您發誓,這是個該死的老人。當戰爭到來時,他本來可以找個地方躲起來的,譬如巴黎吧。可是完全不是這樣。他把跟他住在一起的伊莎貝爾打發走,他獨自一人呆在城堡里。我記起……當我去向他告辭時,就在參軍的前兩天……我們在台階上分手時,他對我說道:‘我曾經與他們交過手,這些普魯土人。如果他們一直來到這裡,這很值得懷疑,他們會知道在跟誰說話的。’這是保留著對他的最後一個印象。戰爭爆發了。我們全都走散了。”

  “伊莎貝爾呢?”

  “我想她有一段時間是生活在她姐姐那裡的。至少這在當時是個問題。但是我不知道她在芒特那裡有住房。這還是公證人的信告訴我們的。”

  一陣嗆咳使他停頓了下來。

  “我不能再抽菸了。”他說,“我從十七歲起就染上了這一惡習。隨它去吧。為了生活帶給我們的好東西。”

  “那麼,有四年時間,你們沒有聽到談論你們的叔祖父?”

  “當然。至少不比那邊的人知道得多。再說我們已經跟蒙代伊家和伊莎貝爾反目……真是亂七八糟,上帝,亂七八糟!……所幸的是費利西安又回到了我的身邊……可惜的是太短暫了……”

  他的眼裡又充滿了淚水。

  “我還是告辭吧。”羅平假惺惺地說,“我不想過多耽擱……”

  “不。”多夏安大聲叫著,“先別走,探長。讓我說一說有好處。我會太孤獨的。”

  “那麼……請跟我談一談您的另外一個兄弟……拉斐爾吧。”

  “哈,那完全是另外一個故事了。拉斐爾是我們的長兄……非常有天賦……是全家的藝術家……出色的畫家……可憐的老兄!在一九一二年的春天,他不幸染上了抑鬱症,嚴重得只能被關起來了。現在他好多了。可是當他聽到關於……”

  “這次抑鬱症的病因是什麼?它不會沒有任何理由就突然發生吧。”

  “不。不過您應該先知道這一點,拉斐爾已經結婚,還有了一個小女兒……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兒……您真的什麼也不想喝嗎?……我要喝一點酒了……我要跟您說的是非常悲慘的事情……您總還記得‘蒂塔尼克’號沉船事件吧?哼,我們當時就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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