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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不想裝神弄鬼嚇你,”H.M.一臉不高興地說,“但就是這樣。一條看不見的繩索,他們又不敢放下救生艇。這些都應該被考慮到。而且——”

  “聽!”麥克斯叫道。

  一瞬間,他們的耳朵里充滿了無數的聲音,船上開始喧鬧起來。海風把聲音送到你的耳邊之前,你無法體會到那有多麼吵。

  麥克斯聽到了這場混亂來自黑暗的B甲板前部。他看到閃光,同時聽到左輪手槍的射擊。緊接著是一聲刺耳的尖叫,粗重的喘息伴隨著沉重的腳步,像老鼠一樣躥過放置救生艇的甲板。再也沒有什麼能夠辨認的聲音了,除了他們周圍強勁有力的海浪。

  10

  就在這些事情發生前不久,瓦萊麗·查佛德正踏上通往大廳的台階。

  她一步步登上台階的同時,不斷在前面的大鏡子裡打量著自己。她的目的是讓自己的兩套晚禮服在八天(或者更長時間)的航行中能穿出六套的感覺。她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著手執行自己的任務。第一晚她嚴重暈船;第二晚她仍然不舒服,只得偽裝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來掩飾身體的虛弱,樣子讓她自己都感到吃驚。但當她看到B-37號客艙里的屍體時,幾乎把生病的事都忘了。

  今晚,她的兩頰有了光彩。她左右扭了扭頭,抬了抬下巴,以檢視光滑的臉和厚厚的捲髮。她笑了笑,這笑容使她的五官像開燈一般生氣勃勃起來,這足以讓麥克斯·馬休斯驚嘆。她穿著粉色的裙子。

  瓦萊麗在決心和興奮之間舉棋不定。昨晚,她似乎搞砸了所有的事,今晚,她不能再失敗,不然總部的人會不高興的。他們恐怕不會如她期望的那樣為她驕傲。

  但要怎麼對付那個男人呢?

  這是她的難處。

  按照公告板的告示,船上的樂隊九點會在大廳演出,演奏幾分鐘前剛開始。瓦萊麗走進大廳,找了張大椅子坐下,等待她的機會。

  碰巧,正如亨利·梅里威爾爵士所說,普通事物惡毒的一面,叼著它一貫的惡意,降臨到了愛德華迪克號上。

  按理說,這會兒傑羅姆·肯沃爾西閣下應該衣著得體地在甲板上第一次公開露面。現在船已經平穩行駛了二十四小時,這足夠了。肯沃爾西本想抄近路前往吸菸室里的酒吧,但他被樂隊的演奏吸引住了。他想起這兒也可以要到“治癒身心的液體”,於是就在大廳的軟椅上坐下來。

  瓦萊麗找到了她的時機。

  她看見的是一個瘦長結實的淺發男子,高高的腦門帶著煩惱的皺紋,嘴角周圍有幾道像逗號一樣短小的細紋。他的臉不同尋常的長,戴一副八角金邊眼鏡,嘴巴像魚一樣一張一合。他向侍者點了單,接著伸開雙臂,仰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瓦萊麗環顧四周,大廳里除了樂隊和肯沃爾西,沒有別的人。

  她尋思了好一會兒,該找個什麼理由與這個年輕男子搭話。這是她第一次注意他,但他的特徵已完全展現在她眼裡。他看上去挺和善,這也使人更容易接近他。

  無論如何,瓦萊麗的心興奮地砰砰直跳,甚至連她的視線似乎也跟著跳躍起來。她又等了幾分鐘,然後理了理禮服的下擺、粉色花邊和緞子。她從他身邊那張感覺一流的桃心花木桌子旁擦身而過,在他正對面的椅子坐下,將她圓潤的手臂放在桌上。

  “別擔心,”她凝視著他的眼睛,“我會救你,表哥。”

  傑羅姆·肯沃爾西剛把他三天來喝到的第一口蘇打威士忌舉到嘴邊,猛得被嚇跳起來。

  他嘴角發出一串顫抖的“啊……”的聲音,像是再強悍的人,某個時候也會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嚇到。他的骨頭在身體裡顫動。他定了定神,轉頭打量她。

  “女士,”他說,“我真的非常感謝你。不過,你是——?”

  “不用客氣,”她讓他鎮定,“我是瓦萊麗。”

  肯沃爾西努力回憶著。

  “據我所知,”他的語氣很肯定,“我真的從沒見過你。哪位瓦萊麗?”

  “瓦萊麗·查佛德。不過這不重要,”她急迫地說,“你不用為你知道的那個人昨晚割斷了她的喉嚨而擔心。兇手拿到了所有的信,我完全確信。”

  傑羅姆·肯沃爾西看了她良久,然後小心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

  “這又是在開玩笑?”

  這次輪到瓦萊麗·查佛德奇怪了。

  “玩笑?”

  “你說什麼,可惡美國佬的東西我將置若罔聞。這又是格里斯沃爾德的鬼主意?像那個防毒面具?或者無緣無故地讓我們留什麼指紋?”

  “格里斯沃爾德是誰?”

  “哈哈哈,”肯沃爾西說,“我頭痛,昏沉沉的沒知覺,像是被沖鼻的毒芹灌醉了。毒芹,這讓我想起來了,等一下。”他拿起杯子,借酒消愁似的一飲而盡,接著往後靠在椅子上,“我有一個強烈的感覺,我們倆談的根本不是一個話題。趁我們還沒扯得太遠,你能否告訴我,你認為我是誰?”

  “但你的確就是傑羅姆·肯沃爾西呀!”她叫出聲來。與此同時,華爾茲舞曲正散布在燈光昏暗的大廳里。“你父親是阿伯薩德爾爵士,現在白廳任職;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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