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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治之症是什麼病?”

  “算了!”

  “別這樣,談談吧!”

  吳社長瞪了河班長一眼:

  “就算你是刑警,也太過分了吧!”

  “我是幹這一行的,沒有辦法。對不起。”

  吳社長用手指頭指指自己的頭:

  “精神病,不治的精神病!”

  河班長在提第二個問題之前,停了好長時間。在這一段時間裡,大家沉默。

  “你和夫人是正式離婚的嗎?”

  “好像你還有話要問。不是正式離婚,怎麼能重新結婚呢?”

  “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吳社長搖搖頭。

  “不知道消息?就算離了婚,還有兩個她生的孩子嘛!這兩個孩子不去看她?”

  “這兩個孩子早就把自己的媽媽忘了,因為她已經死了。”

  “哦,是這麼回事!你參加了她的葬禮嗎?”

  “沒能參加。我是幾年前在外國的時候聽說她死了。”

  “是嗎?問了一些無謂的事,抱歉。我還要再問一句:聽說你的兩個孩子現在都在國外,對嗎?”

  “唔。大的在美國念書,小的在德國念書。所幸兩個人念書都不錯。”

  河班長最後還想提一個問題。這不是別的,就是“下班以後你在哪兒?幹了些什麼才回家?”但是這個問題與其問他,不如自己去找答案。

  另一方面,秀美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坐著。她現在是在某個俱樂部里。這個俱樂部是以美軍為對象的,韓國人也來得不少。

  俱樂部里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非常討厭,而且煙霧瀰漫,喝醉了的酒鬼含糊不清地說話聲聽起來非常不順耳。

  舞池裡有許多人在發瘋似地搖晃著身體。秀美從皮包里把眼鏡拿出來戴上。她視力不好,需要的時候就拿出來戴。她想要是能用這個多少作一些偽裝就是萬幸,如果被刑警發現,那就沒法了。她一面想一面注意著戴帽子的人的行動。她盯人家的梢是平生第一次,儘管非常得意,但卻暗暗害怕。

  戴帽子的男人坐在角落裡飲酒。他依舊把帽子壓得低低的,不讓人看清他的臉。

  他大衣穿在身上,啤酒杯放在面前,靠牆坐著。那神情看上去完全像個旁觀者。

  這樣的人還有一個。那是盯戴帽子男人梢的年輕刑警。那刑警面前也放著一隻啤酒杯,眼睛看著舞池那面。但是他沒有忘記不時瞟瞟戴運動帽的。

  他是什麼人?為什麼會見吳社長?他是不是這個案件的關係人呢?時間過得越久,秀美越是陷入疑惑的深淵。穿著若隱若現的迷你裙的女服務員走過來,蔑視地看著她問道,要不要來點喝的。

  “來點啤酒。”

  “下酒菜呢?”

  “乾癟得像枯樹葉子一樣……”

  女服務員撤撇嘴轉身走了。

  音樂突然停止了。舞池裡的人紛紛散開回到各自的座位上。一個蓄長發的大個子姑娘衝著戴運動帽的笑笑,走到他旁邊,包著身子的牛仔褲繃得緊緊的,好像都要撐破了。一個個頭像根長竹竿的白人緊挨在那姑娘身邊,護送她。

  幾乎在大個子姑娘在位子上坐下的同時,戴運動帽的手伸了上去,大個子姑娘臉上啪的發出一聲響。白人發怒似地撲向戴運動帽的,大個子姑娘伸手把他攔住了,好像在趕那個白人,叫他走。白人終於悻悻地走了。

  這個場面挺有趣。秀美朝刑警那面看看,只見他也以好奇的眼光看著戴運動帽的。

  挨了嘴巴的姑娘反而挨著戴運動帽的坐下,嬌里嬌氣地笑著,而且一個勁地在說著什麼,好像是在解釋。

  秀美想朝他們旁邊靠去,以便於聽他們談話,但又怕被人發現,不敢這樣做。她最擔心的是像鷹一樣機敏的刑警的眼睛。

  不知什麼時候,大個子姑娘撲到了戴運動帽的懷裡。戴運動帽那個人的臉也俯到了她的臉上。他們不管其他人,只顧自己接吻。

  秀美臉上發熱,不敢正面去看他們。在這種地方接吻和愛撫之類是常事,別人連看也不看。

  突然音樂又響了起來。同時一個完全裸體的女人走到舞池裡,開始晃動起身子來。那是一個八等身美人。

  秀美終於透不過氣來了。她生平第一次看見這種情景。美女豐滿的乳房和屁股痙攣似地扭動著。由於這個場面刺激性太大,甚至都沒有覺得它醜陋。尤其是她本來就會跳舞,所以漸漸感到這挺有趣。

  舞池完全變成了那美女一個人的舞台。人們都以恍惚的表情暈暈乎乎地看著她的舞姿。沒有任何人敢於到舞池裡去跳舞。

  美女也許是渾身抹了油,身子動一動,皮膚就閃閃發光。她又扭又晃地跳著,完全統治了舞池。那寬大的舞池對她來說反而好像很狹小。

  跳舞跳到高潮的時候,有一個男黑人似乎再也忍不住了,蹦到舞台上。黑人的舞也跳得不錯。他和美女以奇妙的姿勢,發瘋似地轉來轉去。又有幾個人下了舞池。坐著的人看見這情景,一個個都開始站起來。

  有一個人碰了碰秀美的肩膀,秀美吃了一驚,回過頭來一看,一個健壯的黑人正從兩片厚嘴唇縫裡露出雪白的牙齒在笑。黑人用大拇指指著舞池用英語說了句什麼。大概是要她一起跳舞的意思。黑人又說了句什麼,秀美害怕地縮起身子,黑人詭譎地笑著,一屁股在她旁邊的座位上坐下。他的話秀美一句也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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