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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休息了一會兒以後就出了門。史也說,他可以一個人去,但沙織還是堅持要一起去。因為她不想把所有事情都交給史也一個人去處理。畢竟還是年輕人,即便是剛剛生產完的沙織也是可以行動的。

  他們已經決定了目的地。在富士宮站搭乘公交車以後,在河口湖站下車,之後又一次搭了公交車。史也一路上都緊緊抱著背包,那個黑色的塑膠袋就放在裡面。

  這是她第一次去青木原,自然也不太了解那是個怎樣的地方,聽史也說,是最適合掩埋屍體的地方。

  “那裡可是自殺聖地,聽說只要在裡面迷了路,就很難再走出來。只要埋在那兒,應該就不會被找到了。”他一臉愁容地說。

  到了目的地以後,發現那裡果然是個十分特別的地方。那是一片樹海,無論看向哪裡,都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

  他們沿著散步小路走了一陣子以後,確認了四周無人。

  “要不就這裡?”史也問。

  “嗯。”沙織回答。

  他從口袋裡拿出釣魚線,將其中一端綁在樹上,然後對沙織說:“走吧。”之後就走向了樹林深處。

  他還帶了指南針,看著指針慢慢前行。地面還有一些積雪,還有些地方地勢不平,無法筆直向前走。

  在釣魚線用完的時候,史也停下了腳步。沙織看向四周,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史也用小鏟子開始挖土,他說不需要沙織來幫忙。

  泥土很硬,史也要花費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小鏟子差勁泥土。但他也只是皺著眉頭,默默地挖,終於在地上挖出了一個很深的,差不多有十多公分的洞。

  他把用毛巾包起來的嬰兒屍體從黑塑膠袋中取出來,放在洞的底部。沙織隔著毛巾摸著嬰兒,嬰兒的身體很軟,而且似乎還能感受到從嬰兒身上發出的餘溫。

  史也合掌哀悼之後,把泥土填了回去,沙織也一起幫忙,完全不在乎弄髒了手。

  埋好了以後,他們再度合掌致哀。

  史也帶了照相機,在不遠處對著那個地方拍了好幾張照。他說,以後可能不會再來這裡了。

  “等相片洗出來以後,記得給我一張。”沙織說。

  “嗯。”史也回答。

  他們順著釣魚線,回到了剛才的散步小路。史也一隻手拿著指南針,另一隻手指著森林深處說:

  “那裡在正南方60公尺。”

  沙織看著那個方向,又環顧了周圍。她絕對不會忘記這裡的。

  這時,她發現自己的辱房漲得發痛。她摸了摸自己的胸部想,自己和史也應該是不會得到幸福的。

  第二十章

  “我想給您看件東西。”說完這話走出客廳的史也又回來了,同時雙手還拿著一個矩形盒子,打開30厘米左右。他坐下以後,吧盒子放在桌子上,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它。他把盒子推到中原面前說:“您請看看這個。”

  中原前傾身子,看向盒子裡面,然後瞬間脊背發涼。裡面是一把小鏟子。

  “這個是……”

  “是的。”仁科點了點頭說:“就是當時用的鏟子。”

  “你一直保留到現在嗎?”

  “對。”

  “為什麼留到現在……”

  仁科微微一笑,然後歪著頭說: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晚上回家以後,就直接放進了書桌的抽屜里。這本來是我媽整修庭院時用的鏟子,照理說應該是要放回去的,但我就是不想放回去。也許是因為覺得這把鏟子很不吉利,所以不想讓我媽碰它。”

  中原再次看看盒子裡面。那是一把金屬的鏟子,只有手柄的地方有油漆,以下的地方都已經生鏽了。他想像著一名十多歲的少年在樹海里用力握緊這把鏟子挖洞的樣子,旁邊還站著一名少女,一名剛剛生產完的少女。

  仁科蓋上了蓋子,吐了一口氣。

  “那時候做了傻事,但並不是只用一句話就能求得原諒的。有很多方法都可以解決那個問題,避免做出這種事情,當時就應該告訴家長才對。只不過因為擔心被罵,擔心和對方分手,就是為這樣一些微不足道事情而感到害怕。不,我還擔心萬一這件事情被曝光,會影響到自己的未來。我被這種心理給捆住了。”

  真的太傻了。他又重複了這句話。

  “我在富士宮見到了井口小姐當時的女同學,”中原說:“據那位女同學說,當時班裡都有傳言說井口小姐可能懷上了。”

  仁科驚訝地瞪大眼睛,嘆了口氣說:“果然還是被發現了,我還以為已經完美地瞞天過海了呢。既然如此,為什麼這件事情沒有被曝出來呢?”

  “只有一部分人注意到了,但因為擔心萬一這件事被曝光,會影響到學校的評價。當時恰好是入學考試之前不久。”

  “是麼……原來如此。”

  “那個女生說,好像班主任也察覺了。”

  “啊!真的麼?”

  “雖然是發現了,但很可能是故意假裝沒這回事。很可能覺得學生都快要畢業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當時的班主任是男老師。”

  “……也對。”

  “一旦被發現,你們的計劃就沒法完成,所以,周圍人的冷漠等於是在背後幫了你們一把。”

  不知道仁科是不是也有同感,他緩緩眨了眨眼睛。

  “聽井口紗織小姐說,在那件事情之後,你們交往了半年不到就分手了。”

  仁科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點了點頭說:

  “因為我們沒辦法再用以前的的心情約會了,也沒辦法在發生性關係,我甚至不敢再去碰她,兩個人說話也是越來越不投機。”

  “這我聽說了,井口小姐也是這麼告訴我的。他說你們的感情已經被埋進土裡了,這也是當然的結果。”

  這句話貌似是深深插進了仁科的心口,他閉上了眼睛。

  “分了手之後呢?”中原問:“看你的經歷,你的現在十分出色,也有了穩定的家庭,21年前的事情沒有對你產生任何的影響嗎?”

  仁科皺著眉頭,歪著頭,看著下方。

  “我從沒忘記那件事,一直在我腦海中盤旋,整天都在思考,到底怎麼才能贖罪。之所以會去小兒科,就是想要多拯救一個即將逝去的小生命。”

  中原點了點頭說:“原來是這樣,或許男人和女人還是不一樣,畢竟生孩子的還是女人。”

  “紗織,”仁科略帶遲疑地問:“她很痛苦嗎?”

  “是啊,我剛才也說了,她這21年來一直都很痛苦,好幾次自殺未遂。而且就像雜誌里提到的,她也一直走霉運,婚姻生活很快就維持不下去,她唯一的親人,就是她的父親,也意外去世。她開始認為這所有的一切都和21年前的事情有關,一切都是她應得的報應。”

  “之後,濱岡小夜子女士找到了她嗎?”

  中原看著他,點了點頭。

  “小夜子聽了井口小姐的講述以後,勸她去之手,因為即便是剛剛出生的孩子,你們的行為也仍是奪取了一條人命,如果不面對自己的罪行,那麼靈魂就無法得到解救。井口小姐也同意了小夜子的看法,但只是如果要公開一切,就會追究你作為共犯的責任,所以她說,沒辦法在未取得你的同意的情況下就去之首。至於小夜子又採取了什麼行動,我想你是知道的。”

  仁科緊握雙手,放在茶几上。突然,他露出了溫和的表情。

  “你的推理完全證券,濱岡女士確實去了‘兒童醫療諮詢室’,要參加那個活動基本上是需要預約的,但也有當天來參加的。正如你之前說的,那天是我當班,有十幾名家長來諮詢,最後進來的……就是濱岡女士。”

  “她混進其他諮詢者中去找你嗎?”

  “對。我問她,你的孩子有什麼問題嗎?她回答說,自己想諮詢的是別人的孩子,不是自己的。我問他為什麼當事人沒有來?濱岡女士回答說,因為種種原因當事人自己無法前來。之後她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個名字。您應該知道那是誰的名字了吧。沒錯,就是井口紗織的名字。濱岡女士說,她想要諮詢的是這個女人說生的孩子的事情。”

  中原看著仁科黝黑的面孔說:“您一定十分驚訝吧。”

  “我一下子無法呼吸了,”仁科虛弱地微微苦笑說:“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才好。我當時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問她,您是哪位?”

  “她怎麼回答的?”

  “她拿出了名片,說井口紗織找她商量這件事。”

  “您怎麼回應的?”

  “我當時一片混亂,拿著名片整個人就僵在那裡無法動彈。濱岡女士站起來說,希望等我冷靜的時候再去聯絡她,然後就離開了。過了好久,我才終於能站起來。”

  “然後你聯絡她了嗎?”

  “對,”仁科回答說:“見到濱岡女士的那天,我整個晚上都在煩惱,但既然她已經知道了真相,我就必須和她見面才行。第二天,我打電話給她,她說她想和我好好談談。於是我就就約她來我家。因為我認為視事情發展的情況,要讓花惠也一同參與才行。”

  “當時,你們訂好了見面的時間對吧。”

  “是的,約在兩天後的晚上7點。”

  “結果你們見到了嗎?”

  仁科眨了好幾次眼睛,開始有些吞吞吐吐,似乎正在斟酌措辭。

  “怎麼了?你不是在兩天後,在家見到了小夜子嗎?”

  仁科搖了搖頭說:“沒有,我沒見到。”

  “什麼?”中原不禁大叫起來,“怎麼回事?小夜子沒來嗎?”

  “不,濱岡女士來了,但我臨時有事請。我手下的一個病人突然有了狀況,我一時間沒辦法離開醫院。”仁科說完,轉過頭看著一直一語不發的花惠,對她說:“接下來的事情,還是你來說比較好吧。”

  花惠整個人微微顫抖了一下,看著丈夫,然後又用那充滿迷茫的眼神看了中原一眼,接著又離開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下。

  “但我……”

  “我也是後來聽你說了以後,才知道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所以,最好是有你來告訴中原先生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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