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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已經接受了,但需要緩衝一下,”我說,“給我些時間,我是為明天而活的,為了未來。”

  “為了未來!”他沖我點點頭。

  就這樣,我在那天的雨中漫步到黎明,天氣突然變冷了,蕭索冰涼。回家時,父母已經睡了。我不知道我當時出門時給他們怎麼解釋的,現在他們既然能睡著,就說明不管我說了什麼,都沒有被戳穿。我為自己煮了包方便麵,做好後倒進廁所的下水道中。我脫下濕衣服,鑽到被窩中,躺下了,卻睜著眼睛。

  一切都過去了。我對自己說。

  一切都重新開始。我對自己說。

  一切為了未來。我又對自己說。

  為了她。我……對自己說。

  早晨七點多的時候,母親起來了,告訴我一場降溫的秋雨把季節拱手讓給冬天,那個冷酷的老頭,一屁股把寒冷坐到了牛城——“你上學得穿上毛衣。”媽說。

  於是我加了件毛衣。

  加了衣服的不光是我一個人,當我在上學的路上碰到了老驢的時候,他穿了一件筆挺的毛料風衣,一套貼身西服,頭上戴了頂灰色的旅行帽,鼻子上架了一副墨鏡。他的嘴上叼著一個菸斗模型——那東西在菸絲還沒有點著的時候,自己外面的塑料殼就要融化了——,拄著一根“文明棍”——像極了他那個當老師的母親的教鞭——。

  我被他的模樣給弄迷糊了。

  他看了我一會兒,自己憋不住,樂了:“怎麼樣周末?認不出來我了吧?哥兒們這套行頭像什麼?”他摘了眼睛,好讓我看清楚他的模樣。

  “像個傻愛克斯。”我說。

  “我是按照福爾摩斯的裝備化妝的。”

  “撐的你呀?”

  “不是,”他作嚴肅狀,“我要為了正義而戰……”

  “好呀,”我被氣樂了,“我們家剛丟了二兩豆腐皮,你給破案吧。”

  “那個案子回頭再說吧,華生。我們現在要弄明白嘉嘉和孔雀——我們的媳婦們,究竟在什麼地方?”他做了一個造型,很酷很精明——讓我看來更傻了……

  我無計可施,笑著說隨便你吧。

  “像超人似的,”他一邊說,一邊把衣服脫下摺疊,放到書包中,放不下的帽子、菸斗、縮成一小條的教鞭,塞到了我的書包中,“在現實中我是個學生,你的同學。可在暗黑來臨的時候,我就是罪惡的克星。”

  “我都想搬到太陽上住了——那兒永遠光明。”

  讓我緊張的語文課開始了。我坐在座位上局促不安。如果大家發現白自涓不來,我是否要作什麼解釋呢?不用,不必了。我們的語文老師來了。這個老師我認識,以前也教過我們的。嚴厲得了出名——光一周的作業本就能有一寸多厚。這是實事,我們都怕這位老師,所以背後叫她“老張”。(那位叫張承芳的老師,在現在想來,我的確充滿了感激,我的那些文字功底都是她給我砸實的——要不我拿什麼寫小說給你們看?在我的印象中,她是我見過的最敬業的教師了,永遠是精神煥發,大氣凜然,意氣風發,充滿鬥志。)

  她站在講台上,看著我:“周末同學上來吧。”

  我站起來:“幹什麼?”

  “今天是你課前五分鐘的演講——別告訴我說你沒有準備。”

  “……”我心中撲通一下,同嘉嘉、孔雀一樣。這個世界中好像從來沒有過白自涓。我走到講台上,看著教室中的同學一張張臉龐,下一個會是誰在我們的記憶中消失掉呢?

  我開始演講了:“我今天演講的題目是:一個我生命中的女性……”

  被我的故事說哭的有好幾個女生。下了課她們圍過來問我從哪兒看的這個故事。我說是瓊瑤寫的一個短篇。她們問我那小說叫什麼名字?我說好像叫《日子》或者叫做《貓》……

  後來這些女孩們的確看到了讓她們同樣感動的《日子》和《貓》,其中一個給我打電話說:“周末,你中學時說這書是瓊瑤的,可作者是倪萍;是凌晨。”

  正當我們討論愛情故事時,班主任帶著一個女孩來到了教室:“大家安靜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周末!你怎麼又坐到桌子上了?!”

  我跳下來,跑回自己的座位。

  班主任說:“今天我們來了一位新同學要和我們一起度過緊張的初三學習生活。大家歡迎——你來自我介紹一下吧。”

  “大家好,”那新來的女同學說,“我叫做郁婕,希望今後能同大家交上好朋友。”

  我和老驢帶頭鼓掌,因為那女孩長得挺漂亮。

  班主任說:“你到周末那裡坐吧,他正好一個人一桌。”

  我站起來,證明我是誰。郁婕走過來:“你好,周末。”

  那雙好犀利的眼睛,我幾乎哆嗦了一下,心臟緊縮著。不是激動,不是緊張。我強顏歡笑著說:“眼前分明外來客,心底卻似舊時友!”

  “瞎擺活什麼呢?你多時見過人家。”老驢回頭說,“你這‘套瓷’的招也忒舊了點。”

  “雖然未曾見過她,然我看著面善,心裡就算是舊相識,今日只作遠別重逢,亦未為不可。”我作戲中小生樣,咿呀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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