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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靈沉側目看他,眼神頗有些深意。

  聞瑕邇竟難得看懂了君靈沉眼中的意思,連忙道:「我不是說你不能驅散司野的陰魂!只是眼下這些魂的數量太多,且已遍布城內四下,我們兩個要想將其全部誅殺,便是尋找陰魂也要費上一番功夫!」

  拖得時間越長,城內死的無辜百姓便更多。

  君靈沉不作聲,仍是定定的瞧著他。

  聞瑕邇被瞧的莫名有些心虛,微微垂下首,眼神不經意間又觸及到他和君靈沉交握在一起的手。

  他咬著下唇,忽的大起膽子勾起尾指帶著討好的意味在君靈沉的掌心輕輕撓了一下,君靈沉握著他手掌的力道霎時又重幾分。

  君靈沉沉聲問:「你知道朗禪在何處?」

  聞瑕邇抬首,心虛的笑了笑,「大約……知道。」

  司野城中最高的觀月台,屹立在城內正中,登上觀月台巔,便可將司野城中之景一覽無餘,盡收眼底。

  聞瑕邇和君靈沉沿途披荊斬棘,行至觀月台下。

  待要闖進觀月台之時,聞瑕邇忽的停下步伐,喊了一聲:「君惘。」

  君靈沉回頭,聞瑕邇順勢將人往後扯了扯,「你就在下面等我好不好?」

  君靈沉佁然不動,「不好。」

  聞瑕邇語噎,沉吟片刻,道:「朗青洵性情太偏執,我一人上去,他才會稍有鬆懈。」

  「你舊傷未愈。」君靈沉聲冷下來,「他已不是你當初的友人。」

  「我知。」聞瑕邇握緊拳,「我也知道事到如今我的念頭很可笑,可是我……」

  君靈沉眸中的冷意淡了幾分,「你非聖人。」

  聞瑕邇不語,心下念頭百轉,忽的話鋒一轉道:「那你就在下面等我好不好?」

  君靈沉道:「得寸進尺。」

  聞瑕邇故作懵懂,曲解君靈沉話中含義,「這是答應了。」

  君靈沉凝視他片刻,鬆開了兩人十指緊扣的手掌,道:「有危險,喚我。」

  聞瑕邇聞言只覺心頭霎時湧上一股澀意,將君靈沉收回去的那隻手掌又捉了回來,用自己的兩隻手緊緊包裹住。又覺不夠,微微垂首用臉頰輕輕蹭了蹭君靈沉的手背,輕聲道:「我馬上就回來,你一定要等我。不能再像從前一樣讓我找不到你。」

  君靈沉由著他蹭,等他蹭完後便用那隻手撫了撫他的臉頰,道:「我等你。」

  聞瑕邇連連點頭,按捺住心中的不舍,在君靈沉眸光的注視下,極為流連的登上了觀月台。

  觀月台共十九層,若是按照從前,聞瑕邇本可從台下飛身徑直上至台巔,但奈何浮空上皆是陰魂怨鬼,根本不給聞瑕邇近身的機會,是以他便只能從觀月台內登梯而上。

  他一口氣上至十五層,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待要繼續向上,一道人影忽的映入他眼帘。

  朗婼立在闌干前,聽得動靜,緩緩轉過身。聞瑕邇看清她面容後,愣了一下,「朗婼,你為何在這裡?」

  朗婼見是他亦是一愣,旋即走到他面前,道:「我原本還在想如何勸說他,但你既來了,我便放心了。」

  聞瑕邇尚處在迷惑之中,朗婼卻一彎腰在他面前跪了下來。

  聞瑕邇眉梢一跳,伸手便要去扶朗婼,「你這是做什麼?」

  朗婼搖了搖頭,拒了他的意,道:「家弟犯下彌天大錯,罪該萬死,我絕不為他辯解半句。但我為他長姐,他犯錯,我亦有不可推卸之責,我願用命換取他的性命。」

  她仰首看向聞瑕邇,眸中已含淚,「聞公子,我只求你留他一命。這世間除了你,再無人能夠救他……」

  聞瑕邇並未即刻作聲,他與朗婼相交不深,前世加上今生,他和朗婼打過的照面一隻手便能數清。且在他印象中,朗婼與朗禪的姐弟關係似乎並不算得有多深厚,是以眼前這一番景象,他實難不多作思忖。

  朗婼見他久不言語,眼裡的淚有些凝滯,「朗禪當真……再無半點活路嗎?」

  聞瑕邇蹙了蹙眉,似是不欲多言,背身上梯。

  「聞公子!」朗婼在他身後喊道:「你是他最看重的朋友,惟有你能帶他脫離苦海!」

  觀月台巔,風聲凌冽。

  朗禪立在最高之處,面色如常的俯視著城內的廝殺之景,似是司空見慣。

  忽的,他面上露出一點笑意,望著不遠處飛散的陰魂,道:「你怎知我在此處。」

  聞瑕邇走到朗禪身側,垂眸看向下方之景,緩聲道:「你曾說,每年中秋司野都會搭建觀月台。你每回都想登上觀月台觀十五的月亮,但回回都陰差陽錯錯過了。」

  「我騙了你。」朗禪淡聲,「不是我陰差陽錯的錯過,而是我根本就不想來。」

  「你已不是第一次騙我。」聞瑕邇抬手將鬢間被風吹亂的發勾至耳廓後,「如今不過再多一次。」

  朗禪笑聲問他:「你不生氣?」

  聞瑕邇聞言一滯,忽的擒住朗禪手腕,「我生氣。」

  他手指勾住朗禪腕上戴著的檀木佛珠,猛地扯斷,「所以你趕緊認錯悔過,興許還能救你自己一命!」

  珠線斷落,佛珠紛紛揚揚的砸落在地,朗禪頭上束著發的金冠墜落,頃刻間青絲紛飛,在凜風中竟漸漸變成了銀白之色,額心處浮現出一點血色的蓮紋。

  朗禪望著聞瑕邇,面容已不似從前那般溫雅,眉目間隱現出妖冶的佛息,「何時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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