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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天長宮已許多年不再辦憧月宴,上一次辦時還是在他幼時,如今回想起來也只得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

  朗禪道:「時逢中秋,遇上一件悅心之事,便想著辦了。」他說完,從位上起了身,徑直走到朗行面前,「身上如何?如還能撐下去,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朗行仰頭,「見誰?婼姑姑?」

  「不是。」朗禪笑道:「一個你想見許久的人。」

  朗行心下立刻警惕起來,身形有些控制不住的往後躲了躲,「……弟子不明,還請宮主明示。」

  「跟我去見一面,你就知曉了。」

  朗禪走在前,朗行在原地頓了片刻,還是跟了上去。方走至門口時,朗禪突然停了下來,說道:「你今日忘了取劍。」

  朗行面色一白,背在身後的劍猶如一塊僵石狠狠的壓在他的背上,令他有些喘不上氣。

  應天長宮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入宮主私院時,無論何人皆不得攜帶兵器。

  朗行對朗禪的敬重,應天長宮上上下下有目共睹,若說他會在朗禪面前犯這等小錯誤,宮中弟子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可他今次,的的確確就是犯了。

  朗禪不再多言,跨過門檻行了出去。朗行緊繃著一張臉,隨之跟上。

  離午時還有一個多時辰,聞瑕邇昨夜睡得晚了,從床榻上迷糊的摸起來喝了幾杯水後,此刻又綿在了榻上,閉目養神。

  突然,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伴隨著一聲輕喚傳入他耳中,「阿暘。」

  聞瑕邇眉心緊鎖的翻了個身,背對房門,「滾。」

  門外邊沉寂了幾息後,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聞瑕邇頓時怒從心起,倏的坐起身,隨手拿起榻上的帛枕對著門外用力的丟過去,「滾!」

  朗行猝不及防,臉被那帛枕砸了正著。他一手拿下帛枕,看著眼前的人有些不可置信,「思,思君前輩?」

  聞瑕邇亦是一愣,「朗行?」

  朗禪從朗行後方走了出來,琢磨道:「思君前輩?你何時給你自己取了一個這樣的名字?」

  聞瑕邇聞聲回神,「與你無關。」

  朗行快步走到他跟前,神情中難掩急色,「思君前輩,您,您怎麼會在此……」

  聞瑕邇沒有立刻接話,阮矢說過,他將關於朗禪的事全部都告訴過君靈沉,所以君靈沉必定能夠察覺到是朗禪將他和阮矢帶走的。而在他被朗禪帶回應天長宮的這幾日,朗行並沒有立刻出現在應天長宮,是以他大約能夠斷定,在他和阮矢失蹤之時,朗行合該是和君靈沉同在岐城一處。

  這樣一來,便出現了三種局面。

  第一種便是君靈沉將朗禪的事告知了在岐城中的一行人,朗行被成功說服加入到他們的陣營,若是這樣此刻朗行回到應天長宮恐怕是別有用心刻意為之;第二種便是朗行知道朗禪的所作所為後,仍舊選擇應天長宮,此刻回來不外乎是將君靈沉一行在朗禪跟前抖露出來,讓朗禪做好應對之策;最後一種則是君靈沉並沒有將此事告訴給朗行,朗行回到應天長宮不過是岐城中的事情結束,回宮向朗禪復命。

  不過,據聞瑕邇對君靈沉的了解,朗行此行回到應天長宮,第一種局面和第三種局面的可能相對大些。若是朗行心懷叵測,君靈沉必不會放虎歸山,就這麼任由朗行回到應天長宮。

  聞瑕邇前思後想一陣,最終朝朗禪的方向抬了抬下頜,面含譏諷道:「我為何在此,你且問問這位朗大宮主,看他如何言說。」

  朗行聞言,面色一陣青一陣白,並沒有如他所說一般去詢問朗禪。聞瑕邇不動聲色的將他這幅神態俱收眼底,卻不作聲,只是安靜的等待著。

  朗禪目光在聞瑕邇和朗行二人身上來回掃視一周,話鋒一轉道:「你們二人既認識,倒也不必我多費口舌。」

  朗行緊抿著唇,默了片刻,才啟唇說道:「宮主想讓我見的人便是思君前輩嗎?」

  「沒錯,不過你對他有些誤會。」朗禪走到聞瑕邇身側的榻上坐下,笑道:「他並不是什麼思君前輩,而是你尋了多年的哥哥。」

  朗行一怔,望著聞瑕邇那張面不改色的少年臉龐,有些難以相信,「可是,我,他……」他指著聞瑕邇的面容,話語有些凌亂:「可他,他看著年紀比我小,小上一些……不可能是那個哥哥……」

  聞瑕邇眉尾一揚,意有所指道:「朗宮主又在打什麼注意。」

  朗禪從容道:「阿暘多想了。」說罷,又將目光落到朗行身上,解釋道:「他是我多年友人,當年是他將你帶回後又託付給我,這一點我斷不會騙你。」

  朗行仍有些不信,雖然他在岐城之時也曾懷疑過思君前輩是當年救過他的哥哥,可他模糊記得那位哥哥當年救他之時已經是少年身形,這二十多年過去了斷不會和從前一模一樣,甚至年紀看上去比他還小了些。

  朗禪似乎看出了朗行的心中所想,側目往聞瑕邇面上瞧了一眼後,說道:「他這些年來駐顏有術,是以模樣看著比從前還要小上許多。」

  聞瑕邇雙手環肩往身後榻沿上一靠,聞言在心中連連冷笑。

  朗行目不轉睛的盯著聞瑕邇,問道:「你真的是那個哥哥嗎?」

  聞瑕邇神情稍變,沉默片刻後,言語間不自覺含了些笑意,道:「崇天樓下擺攤,替人算卦的錢可全都進了你的錢袋子裡,我分文都沒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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