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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行神情怔愣,吶吶道:「可事情敗露他逃了便罷,他為何非要置我們於死地?」

  他們與那馭屍之人交過手,那人修為算不得高深,惟一令他們忌憚的便是那一手以簫馭屍的術法。

  阮矢和朗行二人雖然在對戰這群走屍時有些吃力,可將這群走屍放到緲音清君面前卻是極不值一提的。更何況那人在城中還無意間撞見了常遠道,一個緲音清君便能讓他毫無招架之力,再加上一個若瑾君,便更是深不可測。試問那人有何能力再與之抗衡?又如何置他們於死地?

  阮矢朝朗行眨了眨眼,誠懇道:「這個問題我亦不知。」

  「何止是你不知,在站數位恐怕也無人得知!」常遠道拂袖,朝阮矢道:「你這後生,從前沒看出來,心思倒是極為縝密的。」

  阮矢回以一笑:「算起來,這還是晚輩頭一回這般近距離的見到若瑾君。」

  「覺得如何?」常遠道朝阮矢身前走了幾步,「與站遠了看相比。」

  阮矢合扇,贊道:「仍舊是風度翩翩,神采奕奕。」

  常遠道大笑兩聲,直夸阮矢後生可畏。

  遲圩聽不下去這二人拍須遛馬,翻著白眼別過了頭。

  聞瑕邇看了看君靈沉手中拿著的玉簫,說道:「你還記得很久之前,我們一起遇到的子母蠱的事嗎。」

  君靈沉眼中神色微動,應聲道:「記得。」

  聞瑕邇抿了抿唇,嗓音有些黯:「那之後,我父親派了家中的一位客卿先生去探查殘留的細枝末節。那位先生查到了一些端倪,但沒過多久便傳出了他的噩耗。」

  君靈沉眉尾稍抬,沉聲問:「他查的是子母蠱的事?」

  聞瑕邇嗯聲,「那位先生你也見過,是從前和我一起在水村的莫逐。」

  「我後來一心想替他報仇,就著他留下的線索往下查,撞見了在水村我們遇見的黑衣人。但我當時沒能除去他,讓他跑了。」聞瑕邇憶起往事,神情平靜,「再後來,家中出了些事耽擱了。所以我直到死,也沒能替莫逐先生了結這樁事。」

  城破家亡,死無葬生。經歷過這些後他竟還能輕描淡寫的用「家中出了些事耽擱了」一句帶過,這等心境,令人一時竟不知是悲憫多些還是釋然多些。

  君靈沉凝視著他,久久不語。

  聞瑕邇被君靈沉的眼神看的彆扭,「君惘,你一直盯著我看做什麼?」

  君靈沉垂下眼帘,目光似有若無的落在手中玉簫上,「我會幫你找出殺害莫逐先生的真兇。」

  聞瑕邇聽罷,喉頭忽的湧出一股難言澀意。他少有這樣的感覺,一時不知曉該如何應對,只好一雙眼無聲的望著君靈沉。

  「靈沉。」常遠道攏了攏肩頭外衫,喊道。

  君靈沉頷首,從袖中探出手伸到聞瑕邇眼前,輕聲道:「跟我一起。」

  「幹什麼?」聞瑕邇自然而然的將手放到君靈沉掌心中。

  君靈沉握住他的手,衣袂浮動,二人身形騰空而起,落到城中最高處的塔樓之上。

  雨勢小了許多,豆大雨珠變作細碎雨絲。聞瑕邇俯視下方,整座岐城之景盡收眼底,綿雨微朦無聲落地,水霧氤氳暈染街道,萬籟無聲。

  聞瑕邇側目朝君靈沉看見,只見對方已執起玉簫,神色仍淡。不多時,奏簫聲便傳了出來。

  聞瑕邇凝神聽著,簫聲和緩幽沉,曲調如怨如慕。好似一尾孤魚落入寒潭之中,不斷擺尾游移,妄圖激起這寒潭星點水花,與之共沉共淪,抵死纏綿。

  塔樓之下,阮矢扇抵下頜,仰頭望向簫聲傳來之處。半晌,唇邊緩緩綻開笑意:「仙魔兩道曾有人言,『三千風月盡纏身,不及君曲過無痕』。這裡頭的『君』字便是指的緲音清君君靈沉。我從前也曾望穿秋水的想一聞緲音清君曲中風采,奈何仙君卻極少在人前演奏,只得作罷。此番有幸頭一回聽見仙君吹奏,不曾想,奏的竟是我等凡夫俗子耳濡目染的紅塵之曲。」

  常遠道心中隨著曲子打著節拍,聞言似笑非笑的打量一眼阮矢,說道:「你也聽過這首曲子?」

  阮矢笑答:「訴衷情之名,常混跡於勾欄瓦肆的人自是聽得不少。」

  常遠道手背覆嘴低笑兩聲,「你小子倒和我是一路人,這首訴衷情的譜子便是我從一家樓里買來送給他的!」

  阮矢反手握扇,訝異道:「那緲音清君豈非不懂這曲中含義?」

  「不知。」常遠道模稜兩可,旋即拂袖背手,眼視上空道:「不過曲子奏的好聽便成,誰管他有何含義。」

  阮矢頷首,「若瑾君說的是極。」

  簫聲散入城中,一曲終了後,餘聲仍留不去。

  聞瑕邇拍著手,眼神發亮的盯著君靈沉,「緲音清君,你奏的真好聽!我從前都不知道你吹簫這般好聽!」

  君靈沉放下玉簫,眼神向他而來,「好聽?」

  「好聽啊!」聞瑕邇發自肺腑道:「特別好聽,還想再聽一遍!」

  君靈沉道:「你從前沒聽過這首曲子?」

  聞瑕邇搖頭,「沒聽過,這是頭一次聽。」他摸了把下頜,詢問道:「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

  君靈沉別過頭,聲音有些冷:「不知。」

  聞瑕邇不知自己又是哪處話語不對又惹了君靈沉不快,想解釋也無從下口,只得訕訕的移開眼,再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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