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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禪抬手,屏退身後弟子,「何事?」

  「笛同死之前曾將一個孩子託付給我……」聞瑕邇頓了頓,「託付給我和君惘。那孩子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笛同半年前離開應天長宮後便撿回了他,二人一直住在崇天樓城外的草屋中。笛同雖未言明,但我估計那孩子對笛同意義頗重。」否則也不會在臨終之時,還要確定那孩子是否安然無恙後這才自縊。

  朗禪聞言沉默許久,才道:「我能先去見那孩子一面嗎?」

  聞瑕邇未多作思忖,點頭道:「走。」

  二人一路出了應天長宮直奔客棧,聞瑕邇熟門熟路的帶著朗禪來到君靈沉和那孩子所在的房間,他敲了敲門,「君惘,是我。」

  房內燭火通明,隱隱還傳來孩童低低的啜泣之聲,聞瑕邇猜想多半是那孩子在哭,便又敲了門喊了一聲。朗禪見狀,說道:「還是我來敲吧。」

  話音方落,朗禪便敲響了房門,「緲音清君,我是朗禪。」須臾功夫,兩扇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聞瑕邇睜了睜眼,「為什麼你敲門他就給開了?」

  朗禪頗有些憐憫的看他一眼,「興許正因為是阿暘你,他才不開的。」

  聞瑕邇氣笑,大步流星的進到房中,想找君靈沉說理,卻見那小孩一個人坐在凳子上,揉著雙眼小聲啜泣,而君靈沉則站在那小孩旁邊,垂首蹙眉,似有些束手無策。

  朗禪自他身後而來,見到眼前景象,道:「他怎麼哭了?」

  聞瑕邇走至那小孩跟前,睨了君靈沉一眼,頗為幸災樂禍的道:「多半是被緲音清君嚇哭的。」

  朗禪噎住,聞瑕邇向朗禪招了招手示意對方過來,又轉頭將視線落在小孩身上,「怎麼哭了?是不是餓了?」

  小孩垂下手,抬頭雙眼通紅的看著他,哽咽道:「……哥哥,我要叔叔。」

  「叔叔是誰?」朗禪亦來到他身側。

  小孩聽得朗禪問他,便又望向朗禪,「叔叔就是叔叔……和我住在草屋子裡的叔叔……」

  朗禪一聽便明白了對方口中的「叔叔」指的是笛同,拿出一塊方巾來拭了拭小孩臉上的淚痕,「我是你叔叔的朋友,他托我來找你。」

  小孩哭腔停了一瞬,問:「為什么叔叔不來找我?為什麼要哥哥你來?」

  朗禪聞言看向聞瑕邇,聞瑕邇思索片刻,說道:「你忘了哥哥上次同你說的?你的叔叔現在正在睡覺,所以不能來找你。」

  小孩眨巴著眼,「那他要什麼時候才能醒?什麼時候才來找我?」

  面對這般純真的質問,聞瑕邇竟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便聽朗禪溫聲道:「跟我走吧,等你長大了,你叔叔就會來找你了。」

  聞瑕邇愣住,側目注視朗禪,「阿禪你難道想……」

  默然許久的君靈沉亦出聲道:「笛同走之前,將他託付於我。」

  「還有我!」聞瑕邇道:「笛同也把他託付給了我。」

  朗禪在他二人面上來回掃視,道:「阿暘與緲音清君身份特殊,身邊若平白多了一個孩子不定會引起如何的風雨來。而笛同終究是應天長宮的弟子,這孩子既是他生前惟一的念想,無論是因著同宗之誼還是舊日之情,都該由應天長宮撫養長大。」

  朗禪這番話的確說的沒錯,聞瑕邇的身份的確在修仙界中遭人詬病,自他父親聞秋逢揚名以來,他身邊的明槍暗箭數不勝數。好比前幾日的中秋,就連他無端走在大街上都有修士一涌而上想要取他性命,若非他修為已有所成,自保有餘,不知已死在多少修士的手下了。

  但君靈沉又是如何,卻不得而知了。只聽得君靈沉道:「你且問他,願不願意跟你走。」

  朗禪拭盡小孩眼角的淚,道:「你的叔叔自小在應天長宮長大,那裡算得上是他的家,你可願和我一起回你叔叔的家?」

  小孩臉上浮現懵懂之色,「叔叔的家?那叔叔以後會回家來看我嗎?」

  朗禪面覆淡笑,「興許會。」

  小孩朝朗禪驀地張開雙臂,啞著嗓子道:「……我,我跟你回家。」

  朗禪見小孩向他伸出手便愣住,聞瑕邇從旁指點道:「他要你抱。」

  朗禪似覺有些不可思議,動作極緩的伸出臂將人抱進懷裡。小孩摟著朗禪的脖子,小聲催促道:「我們,我們走吧……」

  聞瑕邇瞥了一眼君靈沉,嘆道:「緲音清君勞心勞力的照顧他幾日,不曾想讓阿禪幾句話就給哄走了,實在令人扼腕。」

  君靈沉面無波瀾,問朗禪,「你帶他回應天長宮,是要將他收做弟子?」

  朗禪抱著小孩,姿勢有些僵硬,「我會撫養他長大,願不願意成為應天長宮的弟子修仙入道,且看他往後自己抉擇。」

  君靈沉頷首,估摸是對朗禪這番答覆尚算滿意。

  聞瑕邇忽的憶起一件事來,對朗禪道:「他無名無姓,你回應天長宮後記得給他取名。」

  朗禪思忖片刻,低首望著懷中的小孩,緩聲道:「你既無姓,可願和我一般姓朗?」

  小孩仍舊懵懵懂懂,聞言卻還是點了點頭。朗禪笑了一笑,便又看向聞瑕邇與君靈沉二人「他既是笛同交付於阿暘和緲音清君手中,這名便合該由你們二人取之。」

  「取名啊……」聞瑕邇摸了一把下頜,餘光瞥過君靈沉,見對方拂袖垂首像是在思慮,便立刻收斂了神思,道:「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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