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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瑕邇走到洞沿出,垂眸向下看去。

  天色微沉,周遭的光線雖稱不上極好,卻也足以看清洞中的景象。

  密密麻麻的人頭如山般堆積滿了整個洞穴,他們頭髮相纏,一顆挨著一顆,每一顆人頭都面目猙獰,慘白如紙,五官凹陷可怖,皮膚緊貼著臉,皮下的骨頭恨不得要戳穿出來了一樣。

  這還不算,最令人頭皮發麻的是,這些本該已經被人割下來毫無生息的頭顱,此刻一個個竟不停的張合著嘴,纏動著如泥般髒黏的頭髮,換著姿勢喝著天空上落下來的雨水,像是乾渴已久還活著的人一般。

  圖雅捂著嘴抑制住了口中的尖叫,遲圩把她往後拉了一把,不讓她再看下去。

  聞瑕邇默然觀察著這些人頭,須臾,也不知看見了什麼,眉心微蹙。遲圩往洞內看了兩眼,也看不下去了,他肚裡翻湧,捂著嘴後退,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吐了出來。

  輕盈的腳步聲自他們身後驟然響起,遲圩回頭看去,只見不知何時到來的烏蘇,此刻正站在他們後方。

  遲圩剛要出聲提醒聞瑕邇,烏蘇便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圖雅握著他手的力道忽然加重,遲圩低頭向圖雅看去,發現圖雅整個人顫抖的厲害。

  烏蘇悄無聲息的走到聞瑕邇身旁站定,隨意的睨了一眼洞中景象,便歪過頭笑意盈盈的看著聞瑕邇,說道:「真兒找到這兒來的速度,比我預想中的還快。」她一隻手攀住聞瑕邇的肩膀,「怎麼樣?對你眼前看到的這些可還滿意?」

  她說這話時的語氣十分漫不經心,分明眼前是一件足以讓人驚愕失色的景象,她卻像是在說一件不疼不癢的小事一般。

  聞瑕邇一個反手擒住了烏蘇的手腕,借著力道鉗制住她的肩膀,將她的整個上身按在了洞口的上空。

  周遭的士兵紛紛拔出了腰間的彎刀,刀峰直指聞瑕邇三人。

  烏蘇的身形搖搖欲墜,只要聞瑕邇一個鬆手她便能輕而易舉的掉進洞中,與洞內成千上萬的人頭融在一處。但她神情卻極為悠然,甚至不慌不忙的把垂落至半空的細辮丟回了身後。

  她輕笑道:「真兒這是想把我推下去,讓我去餵洞內這些不人不鬼的東西嗎?」

  「你不配。」聞瑕邇陡然鬆開了手,烏蘇的身體便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直的往下方栽去,她哼了一聲,快速取下腰間長鞭往洞沿上一甩,鞭子一下子纏上了兩個士兵,烏蘇借著這二人之力,腳尖輕點洞壁,在半空中一個旋身,安然無恙的回到了地面。

  而那兩個被她當做借樁的士兵,此刻卻已被鞭子的力道扯進了洞中,伴隨著兩道高聲的慘叫,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漆黑的洞底之中。

  在旁的士兵們對此視若無睹,就連拿刀的手也未顫動半分,好似方才的那一幕對他們而言早已司空見慣了一般。

  烏蘇緩步走回聞瑕邇身邊,面上的笑已經帶上了幾分說不出的陰寒,她道:「雲顧真,看來你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第72章 咒印

  她話音落下,一干士兵便倏然起刀,刀身迅速的架在了遲圩和圖雅的脖子上。遲圩拉著圖雅的手一緊,憤然盯著烏蘇。

  聞瑕邇抬眸一一掃過這些士兵的面容,見他們神情呆滯,雙目無神,遂又將目光轉到了烏蘇身上,「你想的事還未成,就按捺不住要動手了?」

  烏蘇從後方的士兵手上奪過一把彎刀握於手中擺弄,刀鋒似有若無的擦過聞瑕邇的身體,「有你在,我的事怎會不成?」她欺身揚手,刀身逼近聞瑕邇的脖頸,白皙的脖頸霎時透露出點點血絲,「阮煙死了,你大仇得報,便迫不及待想要做聖人了?」

  她幽聲道:「雲顧真,你是否想的也太天真了些?你早已抽不開身了。」

  聞瑕邇微微眯眸,道:「抽不抽得開身,我自己說了才算數。」

  烏蘇持刀的力道驟然加劇,那脖頸上的血印又深了幾分,血絲沿著脖子簌簌而下,再近半寸,便能輕易割斷聞瑕邇的喉嚨。

  「烏蘇你這個瘋女人!」遲圩見到這番景象,怒斥道:「你給我住手!」

  聞瑕邇面無波瀾,只見他忽然抬手掐住了烏蘇持刀的手腕,道:「一刀割下去,不過眨眼。裝腔作勢的威脅,是要做給誰看?」

  烏蘇聞言,眉梢微挑,「你變了。」她放手,彎刀哐啷一聲掉在了兩人之間,卻是笑道:「變得比以前果決些。」

  聞瑕邇立刻鬆開烏蘇的手腕,道:「放了他們。」

  烏蘇睨了眼被十幾把刀架在脖子上,身陷囹圄的遲圩和圖雅,「不急。」她揮退擋在前路上的士兵,露出直通祭壇另一側的道路來,「有些東西,真兒一定很想看看。」

  聞瑕邇順著祭壇的另一側看去,只見祭壇最底層一根根手臂粗的鐵柱鑲嵌在地,從那柱身背後隱隱露出許多個人影,他定睛一看,發現那些人雖聳拉著頭,但四肢健全,應當是還未被烏蘇割下頭顱,暫且存活的骨師國百姓。

  他道:「若是看這些被關押的百姓,還是不必了。」

  烏蘇道:「你不是想當聖人救他們出這牢籠嗎?難道不想先探查一番地形,再想出解救之法?」

  聞瑕邇以手背拭去脖頸上滲出的血,說道:「不感興趣。」他上前一步,不偏不倚的踩在地上的彎刀上,刀身迅速的陷進沙中,「我只想早日得到解藥離開這座不人不鬼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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