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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瑕邇打量了那少年幾眼,問道:「敢問阮莊主何時到?」

  那少年聞言沒有立刻回答聞瑕邇的話,過了一會兒後才慢慢轉過了身來看向聞瑕邇,道:「莊主很快就到。」

  這少年的語氣很平,聲音也有些暗啞,聽起來就像是枯敗的樹枝被人折斷了枝幹發出的聲音,透露著一種頹敗的氣息。

  聞瑕邇頓了頓,勾著唇角笑道:「這樣啊,那我先去院子裡逛一圈,說不定能順道遇上阮莊主。」

  他說完便徑直出了門,往院子裡走去,而站在他身後的少年,眼眶裡的黝黑眼珠忽然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動了動,一字一頓的張合著嘴道:「莊主很快就到,你不能出去......」

  聞瑕邇快步沒入院中深處,在看見一座假山之後閃身躲了進去。

  他斂了身上的氣息又掃了一眼四周,見四面八方除了他之外再無一隻活物,便快速的蹲下身,從袖中抽出一道赤符貼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赤符上的文字在黑夜中散發著赤紅色的光,下一刻,聞瑕邇便捏住了喉嚨,張大了嘴,把一口東西從喉嚨里吐了出來。

  青石板上立刻出現了一灘水跡,若隱若現的酒味從地上飄了出來。

  聞瑕邇把方才在廳內飲下的那杯酒吐了出來,他抹了一把嘴角殘留的酒液,站起身在那沾上酒液的青石板上碾了幾腳,試圖讓地上的酒氣趕快散去。

  常遠道那廝能如此淡然的和那群修士飲酒侃談,想來是已經做足了準備,聞瑕邇不擔心他。

  孤星莊夜裡的風比白日裡要冷上幾分,聞瑕邇搓了搓手,見地上的酒印乾的差不多了,便打算轉身離開。

  然而就在他從假山背後出來的那一刻,便看見了一張極美的臉龐。

  阮煙穿著一身紫色的衣衫,彎彎的眼尾有些上挑,此刻正站在與聞瑕邇隔著不過半丈距離的地方,眼中含笑的看著他。

  聞瑕邇心中一沉,阮煙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此處他一點氣息都沒有察覺到,而且對方這幅模樣看起來就像是故意停在假山前等著他出來一樣,也不知道他在這兒站了多久。

  不過轉念一想,他方才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不過是吐了一口酒而已。

  於是聞瑕邇定了定神,同樣笑著問道:「阮莊主你怎麼在這裡啊?」

  阮煙薄唇輕啟,道:「童子才是,不在前廳的筵宴上,怎麼跑到這假山背後來了。」

  聞瑕邇道:「筵宴上悶的慌,也不見阮莊主你來,所以我便得了我家仙君的准許,來這院子裡逛逛。」

  「原是如此。」阮煙道:「是我來的太遲,招呼不周,還望童子多擔待。」

  「阮莊主言重了,阮莊主莊務繁忙還能抽出空閒為我等接風洗塵,哪裡還算得上是招呼不周。」聞瑕邇道。

  「是嗎?」阮煙勾了勾唇角,眼中的笑意深了些,「能讓童子覺得滿意,我心甚慰。」

  阮煙笑時,一旁暖色的火光被風吹了撲閃了一下,剛好印到了他的臉上,將他眼中的笑意映的清晰無比,那張艷麗的臉,也在此刻勾出了幾分攝人心魄的味道。

  聞瑕邇挑了挑眉,裝作漫不經心的模樣,隨口說了一句,「不過阮莊主把莊內諸位修士請到廳內,自己卻遲遲不現身,實在教大家等的心癢難耐。也不知阮莊主是碰上了什麼難事,竟把我們一眾修士晾到一旁這麼幹等著……」

  阮煙聞言輕笑了一聲,他道:「童子想知道我去做了什麼?」

  聞瑕邇道:「願聞其詳。」

  「其實也並非什麼大事,不過是去採摘了些平日裡難以見到的花,耽誤了些功夫罷了。」阮煙抬了抬右手,放在了身前。

  聞瑕邇這才注意到,阮煙右手寬大的衣袍里有一些凸起,似乎拿著什麼東西,「不知是什麼花,竟讓阮莊主拋下我們這一群人不理也要去採摘。」

  阮煙抬眸看他一眼,緩聲道:「童子的好奇心,似乎重了些。」

  聞瑕邇也抬起眼帘看向阮煙,抿嘴笑道:「我家仙君說,我這個年紀,最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紀,還望阮莊主不要怪罪於我,讓我能看一眼這花,以平我的好奇心才好。」

  阮煙頓了頓,隨即唇邊的笑意又加深了些許,「童子既如此說了,那我便如童子所願,只盼童子看後莫要後悔才好。」

  聞瑕邇還在思索著阮煙「後悔」二字是何意之時,對方卻已從寬大的衣袖裡伸出了手,將幾株花遞到了他的眼前。

  聞瑕邇看清阮煙手中拿著的花後,面上的表情驀地一滯。

  原本淡紫色的花瓣在火光的映照下變成了紅色,但那花瓣的形狀即便化成灰聞瑕邇也記得一清二楚。

  那是驀尾。

  聞瑕邇緊繃著身體,用力握著拳頭沒讓自己往後退一步,但很奇怪的是,那種熟悉的火燒刺痛之感,卻沒在他體內蔓延起來。

  聞瑕邇等了一會兒,身體裡還是一派平靜,他抬起頭看向阮煙正要說話,卻聽阮煙說道:「童子臉上的表情,看來是真的後悔了。」

  聞瑕邇鬆開了自己握著的拳頭,故作茫然的開口道:「阮莊主這是何意?」

  阮煙輕笑了幾聲,從手中抽出一支驀尾輕輕碾了碾,那驀尾花便瞬間化作了一堆細碎的粉末落在了地上。

  他道:「世人皆知,這修仙界所有的驀尾花許多年前便被緲音清君移到了夙千台中,這世間除了夙千台,哪裡還見得到驀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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