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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有的!」遲圩轉身便進了右側的一間屋子裡,很快拿出了一壇酒一盞油燈,送到了聞瑕邇手中。

  聞瑕邇一一接過,末了眼神往院中的篝火掃了一眼,說道:「你的豬烤焦了。」

  遲圩站在原地愣了愣,鼻頭忽然竄進一股子燒焦的氣息,他大叫了一聲,連忙朝著烤架子的方向飛奔了過去,口中還嚷嚷著:「我的豬!」

  前方是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漆黑長廊,腳下踩著的木階,每走一步便發出一聲「咯吱」的聲音,透露著一種年久失修的破敗感。

  黑寂的夜中,伸手不見五指,唯有手中燃著的一盞油燈帶著微弱的明亮,讓這夜顯得不是格外的幽黑漫長。

  大黑坐在聞瑕邇肩頭一動不動,也不說話,默默的注視著聞瑕邇走出長廊進了一座類似於廟宇的屋子,明明眼下漆黑無比,聞瑕邇卻能暢通無阻,摸清了屋子裡燭台的位置,將熄滅的白燭用手上的油燈一一點亮。

  昏暗的屋內霎時明亮了起來,將周遭的景象映照的異常清晰,隨後第一眼看見的便是拜訪在高台之上的兩個靈位。

  大黑猛地從聞瑕邇肩頭竄到了高台之上,對著放在台下一階的靈位來來回回的纏繞,時不時發出急躁的嘶叫。

  聞瑕邇上前定睛瞧了那靈位幾眼,便瞭然於心,朝大黑道:「我還活著,你和一個靈位較什麼真。」

  大黑聞言更像是受了刺激一般,一口將那塊靈位吞下,三兩下便嚼的乾乾淨淨吞下了肚。

  聞瑕邇見狀哭笑不得,「好了,我知道你生氣,不過眼下你先去幫我在門口守著,別讓人闖進來。」

  大黑叫了一聲,扭了扭身子聽話的飛到了屋外,出門之際還順道將房門給帶上了。

  大門一關,聞瑕邇臉上的笑意瞬間褪了一半。

  偌大的高台之上,只有一個靈位放在上面,空空蕩蕩的,透出一種寂寥又頹敗的氣息。

  聞瑕邇走上前將手中的酒放在了案台之上,焚了三根香插在了香爐之中,抬頭看見那牌位上用金邊刻著的名字後,喊了一聲,「爹,我回家來看您了。」

  空寂的屋內,偶有燭油炸出的輕微聲響,除此之外,安靜無虞。

  聞瑕邇坐在了地上的蒲團之上,拿起酒倒了一碗放在了案台之上,自己則抱起酒罈飲了一口。

  他喝的有些急,壇中的酒液還來不及吞咽便滴落在了他的衣領之上,絳紅色的衣衫上留下了一灘深紅的水跡。

  「您在世時一直說我年紀小不懂事,盼著我能快些長大。」聞瑕邇放下酒罈抱在懷裡,臉頰眼角都染上了些紅意。

  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粲然的笑,「您看,我現在是不是長大了?雖然換了一副皮囊,但我終歸是長大了,只是脾性仍舊頑劣不堪,也不知我現在這幅樣子讓您瞧見,您是會誇我還是數落我……」

  他又飲了一口酒,擦了擦嘴繼續說道:「娘走的時候我沒能見上她最後一面,爹您走的時候……我也沒能陪在你身邊,您和娘在天上可有埋怨過孩兒?」

  「若是埋怨……」聞瑕邇說到此低笑了幾聲,「若是埋怨的話,今夜便託夢給我,好好數落我一頓吧。」

  燭光虛晃了一下,一陣飄渺的夜風從窗戶縫裡吹了進來,給屋內徒增了幾分涼意。

  聞瑕邇飲盡酒罈中最後一口酒後,把酒罈子往地上一丟,酒罈順著地面一直滾落進了屋子裡燭光照不到的深處,伴隨著咕嚕咕嚕的聲響消失無蹤。

  聞瑕邇倚靠在案台上,眼角眉梢都染上了酒意,偏一雙眸子亮的出奇,虛虛的看著半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酒意上頭,腦子已經開始有些不清醒了。

  他醉倒在地上,翻身睜大了眼盯著屋頂上的房梁,直到醉意和睡意齊齊湧上頭,他方才突然記起,在冥丘城破的前兩年為什麼他毫無覺察,乃是因為當時他只顧著如何消損君靈沉的顏面,對旁的事一概漠不關心。

  如今憶起他當時的所作所為,也怪不得直到現今君靈沉仍舊厭惡他,不過是因為他曾經做過的那些事的確無法讓人心生歡喜罷了。

  那時他還是一個不知憂愁的少年人,仗著一身還算過得去的修為和父親的名號,成天肆無忌憚,恣意妄為,而與他在幾次對決中讓他顏面盡損的君靈沉,便成了他屢次針對的人。

  他自與君靈沉結怨以後,便常常出沒在君靈沉出現的場合里,別的沒做,就專門和對方對著幹。

  比如在一場大乘佛法裡,若是君靈沉對講佛法的高僧提出的言論表示贊同,他便會第一個跳出來辨這大乘佛法是如何如何的不如密宗佛法,理直氣壯地辨完之後還會問上君靈沉一句,「不知緲音清君覺得我這番見解如何?還請不吝賜教。」

  然而最後的結局便是將一場佛法攪亂,擾得聽大乘佛法的眾人不歡而散。

  又比如在一場由君靈沉當判官的論劍賽事裡,聞瑕邇一個陣符雙修偏要去橫插一腳,還將所有參賽的劍修盡數擊敗,落荒而逃,最後徒留他一人站在台上來一句,「劍修也不過爾爾嘛。」

  搞得一場論劍賽事所參賽的劍修全部丟盡了顏面,他還要走到君靈沉面前說上一句,「緲音清君是不是得把這次論『劍』賽事的頭籌摘給我?」

  這樣的事跡不勝枚舉,一雙手都數不過來,總之是怎麼能讓君靈沉下不來台沒了面子,聞瑕邇便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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