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那畜牲心真髒,兜兜轉轉把他套進來。

  “傷的不嚴重,不過出血量有點多,一時半會醒不過來…”醫生絮絮叨叨說了一陣子,發現許風沐一臉漠然,似乎並不是很關心剛才手術室病人的死活。他從善如流的轉移了目標,“許先生,您身上的傷…”

  “哦。”許風沐淡漠地看了眼自己血淋淋的左臂和左腿,“隨便fèngfèng吧。”

  醫生:……

  身上到處都疼,鼻腔內插著的氧氣管特別難受,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涌到肺里。

  朗歌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的胳膊腿都被固定起來了,唯一能活動的只有眼珠子。他翻著眼白望著滲人的醫院天花板,眼珠子滾了一圈,又安詳的回到眼皮底下準備睡一覺。

  他渾身都不能動,清醒了也沒什麼……朗歌正這樣想著,剛剛閉上的眼睛又立刻睜開,帶著些微的驚恐注視旁邊的人,

  許風沐手裡拿著個紅彤彤的蘋果,用身上帶著的蝴|蝶刀削掉皮,切成小塊,用刀尖扎著送到自己嘴裡。

  他掃了眼,看到朗歌醒了,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瞬又回落到蘋果上。

  “沐爺…”朗歌的聲音有些發虛。

  他覺得現實更虛,虛的都出現幻覺了。

  許風沐這是…

  在給他陪床?

  “嗯。”幻覺中的許風沐應了聲,翻出張紙巾把刀擦乾淨,收回到腰帶中。又從旁邊搞來個紙杯,倒了一杯底的水,舉在當空。

  “嘴閉上。”

  朗歌抬眼看著他,默默的閉上了嘴。

  倒下來的水在半空中拉出一條細線,準備的落在朗歌的唇fèng間。

  這個活正確操作應該是從棉簽蘸著,一點一點潤濕他的唇。但許風沐不可能那麼細緻,朗歌在他這裡也沒那麼金貴。

  他這麼一站起來,朗歌才注意到這人渾身上下都是傷。新傷舊傷疊在一起,到處都是青紫暗紅。尤其是腦袋撞上車玻璃時擦出的血痕,在他額頭上留下斑駁的傷口。

  真是看著就等。

  兩車相撞的時候,許風沐的方向盤是大象自己那邊的。朗歌當時還沒昏過去,記憶有一線清明。

  他還記得渾身是血的許風沐踹開車門,拖著一條傷腿從車前蓋拆下一根不知道哪的鋼棍,氣勢洶洶的走到後面那輛車裡,砸碎了玻璃把車裡的人拖出來,按住他們一頓暴打。

  當時他好像還說了什麼——

  “誰得人你們都敢動?不要命了!”

  朗歌清晰的回憶起這些細節,感覺身上的傷都無足輕重了。

  “沐爺,”朗歌虛弱地叫了一聲,“我是誰的人?”

  “嘖。”看倒過去的水沒怎麼暈開,朗歌的唇還是很乾。許風沐暴躁地扔掉紙杯,一臉不耐煩的看著他。

  對視了三秒,許風沐低下頭扯著朗歌病號服的衣領,沒怎麼用力。他唇壓在他的唇上,給朗歌乾裂蒼白的唇暈上水潤的血色。

  朗歌瞳孔微微放大一瞬,很快恢復過來。他很想抬手擁抱許風沐,但還沒等他把僵硬的胳膊彎下來,許風沐已經直起身,嫌惡地擦了擦嘴。

  “變態,”許風沐鬆開他的衣領,擰著眉說,“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別讓我看到你身上留傷。”

  因為手術需要,他身上的金屬物被摘了下來。手錶放在旁邊,左腕上的傷口猙獰的暴露在空氣中。

  “我知道了。”朗歌近乎虔誠地望著他,眼底眉梢都是迷戀,“沐爺,再親我一口唄。”

  “不行,我有點犯噁心。”許風沐倒了杯水灌下去,坐回位置上,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角。

  朗歌沒再要求,眼珠子緊緊盯著他。

  “那等我能動了,我…”朗歌說到一半,才意識到哪裡不對,“等等,朗詩還在家!”

  “嘖,等你想起來,都該給你弟弟收屍了。”許風沐一臉嫌棄,“放心,我把他送到魏傑那裡了。魏傑平常就擺個攤烤肉,看著沒啥本事,護個小孩還是夠用的。”

  “魏傑不是…顧爺?”朗歌擰了下眉。

  “嗯,他是顧爺的人。”許風沐看著他,問,“你們都覺得,我是跟顧爺鬧翻了跑出來的,是不?”

  難道不是?

  “是他放我出來的,條件是讓我收了西區。西區看上去和平不鬧事,實際上背後勢力錯綜複雜,跟商界牽扯的太多,連顧爺那邊都沒辦法輕易動西區。”許風沐抽出刀玩了會,漫不經心的說,“所以我幫他掀了西區,他放我走,兩清。”

  “顧爺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啊…”許風沐微微眯起眼,“是個怪人。”

  …

  三天前,為了能擺平殯儀館那事,許風沐到顧玖那裡搬了救兵。

  古樸空曠的屋子圍著綠茵茵的常青藤,生機盎然里莫名透著蕭瑟。

  屋裡擺設統共只有一桌一椅,椅子上短短坐著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閉目養神,他穿著民國時的中山裝,整個人沉澱出一股子老舊感。方方正正的臉嵌著中規中矩的五官,鬢角掛著風霜,吐息間透出超脫於世的豁朗。

  房間靜的像凝固了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飛快的跑來一個男人,跪在中年人腳邊低低說,“顧爺,許爺回來了。”

  顧玖睜開眼,淡淡掠過屋外站著的人,朝匯報的男人揮揮手。男人倒退著飛快退出房間,跟許風沐輕聲交代了兩句。

  許風沐跟他無聲對視了一刻鐘,才邁過低矮的門檻走進來。幾乎是踏進房間的同時,原本空曠地房間忽然多出來八個手拿棍棒的光頭男人。

  三根鐵樹實木棍擋在許風沐身前,同時繞到他背後的兩個男人照著他左右腿的腿彎重重砸下去,另外三個人在他跪倒的瞬間精確地用木棍砸在他背上,逼得他擺出個俯首稱臣的姿勢。

  天知道從何處飛來的刀準確釘在他眼前,幾乎是擦著頭皮划過去的。

  許風沐被八條棍子架著,咬牙鬆開了攥緊的拳頭,恭恭敬敬叫了聲,“顧爺。”

  顧玖垂眼睥睨著許風沐,右手慢悠悠地轉動兩個雞蛋大的碧翠玉石,徐徐開了口,“我教過你,贏不了的時候就乖乖服軟。見面要跪著,挨打要立正,收起拳頭捂住腦袋。你才野了幾年,規矩就全忘了。”

  許風沐挪動膝蓋,扛著三根實木棍挺起背脊,筆直的立起腰回話,“顧爺教訓的是。”

  顧玖揮揮袖子,讓八大護法回到該去的位置,扶著桌沿遲緩的站起來踱到許風沐跟前,“你回來,有什麼事?”

  他問的直白,許風沐也沒有繞彎子,“我要借西區的人。”

  空氣又停止了流動,風吹到他們中間都該被嚇聽了。顧玖眼線眾多,自然知道許風沐近來的動態,不難猜到他借人要做什麼。顧玖虛眯起眼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出來。

  “借我的人給小警察用,你倒是有本事。”顧玖表情是笑著,眼裡壓根看不出笑得意思,蒙著靜寂了四十多年的寒涼,“規矩你懂,我的人不白給。”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