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如今總共是四十餘萬大軍築的血肉城牆。

  除非吐谷契人和田嶺的交情深厚感天動地,吐谷契人為了他,能做到敢將皇屬主力傾巢出動的地步,否則,田嶺到死都等不來他夢中的救兵。

  霍奉卿的神情太過篤定從容,半點不像虛張聲勢。

  這讓田嶺心中最後一絲僥倖被徹底擊潰,略顯踉蹌地倒退兩步,後背撞上刑架才停。

  「不可能!」他眼底泛紅,狂亂地揮舞著右臂,大聲吼道,「你這又是哪來的三十萬人?!」

  他是五天前被秘捕的,在那之前,他並沒有收到有任何外來大軍的消息。

  霍奉卿也沒瞞他:「我定下要秘捕你的具體日期後,就提前發信給淮南軍尉府,請求借兵增援了。」

  稍頓了頓後,霍奉卿乾咳一聲,扭頭飛快瞥了瞥雲知意:「我怕那邊推脫或拖延,還含淚犧牲……」色相,換來雲知意給淮南軍尉府的程文定親筆寫了封信。

  後半截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站在他側後方的雲知意聽見他語氣陡轉古怪,又瞥見他耳尖泛紅,立刻驚覺苗頭不對。

  她本偷偷捏了顆石蜜糖準備偷吃,當下也沒做多想,毛炸炸紅著臉衝上去,一巴掌輕拍在他嘴上,強行將那顆石蜜糖塞進了他嘴裡。

  「霍大人,糖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這狗竹馬眼見著今日大獲全勝,就得意到尾巴都要翹上天,竟打算在如此嚴肅的場合,出其不意地單方面將他倆的關係公之於眾!

  其實她也不是不願公布,但她不能忍這傢伙在同僚和陌生的巡察御史面前胡說八道、歪曲事實。

  天地可鑑,她答應幫忙給程文定寫那封信時,只是趁機按住這狗竹馬,親了他眼尾那顆硃砂紅痣三下。

  就三下!

  講道理地說,只是這種程度而已,怎麼能算他「犧牲色相」了?!

  第八十四章

  原本田嶺手握諸多籌碼,最終卻一招都沒來得及出就敗了。

  世間最慘,莫過於此。

  他崩潰跌坐在地,死死盯著霍奉卿,目光從狂亂漸至迷茫,最後變成頹喪恍惚,若有所思。

  當他陷入長久的沉默,審訊室內便也無人再出聲。

  巡按御史將雲知意請到身旁,兩人一同翻看著那些卷宗。

  這摞卷宗,是霍奉卿與盛敬侑花了兩年多時間,暗中收集各路人證物證,不但翔實記錄著田嶺種種罪行,並附有相關證人供詞、及物證明細匯總,連結案陳詞都擬好了框架。

  巡按御史是個經驗老道的人,光看這些就明白自己沒必要多說什麼。

  他眼下該做的、能做的,就是配合原州府,給這裡的百姓一個適當、合理的說法。

  因為田嶺涉及的謀逆與通敵兩條,就註定得將他押回京去交由三司會審,此刻發生在這刑訊室里的一切,不過是按律走個規定過場。

  而原本一左一右侍立在御史身後的符川與周志高肩背僵直,眼觀鼻、鼻觀心,半點不敢與田嶺有眼神接觸。

  這二人雖是田黨,但畢竟也都是在官場打滾幾十年的人精,關鍵時刻都很清楚該作何選擇。

  他倆能站在這裡陪同巡按御史參與秘審田嶺,一是按律法規制走個流程,二也是有人給他們留了最後一次棄暗投明的機會。

  他們心知田嶺已絕無翻身可能,也看出來盛敬侑手裡那把長劍不是為田嶺準備的,是為他倆。

  於是便很識相地迎風倒,選擇了閉嘴。

  見他倆安分,盛敬侑便百無聊賴地靠著側邊的牆,低頭撥著劍鞘上的寶石,笑而不語。

  只有霍奉卿,保持著雙手反撐身後桌沿的閒散姿態,口中咬著被雲知意塞進的那顆石蜜糖,目光冷淡輕渺地看著田嶺,仿佛看著一隻秋後的螞蚱。

  ——

  怔忪良久後,田嶺似乎想明白了所有關竅,面上擠出扭曲的笑容,古怪又猙獰。「霍奉卿,我不是輸給了你。」

  「那是自然,」霍奉卿頷首,口中的石蜜糖將左腮頂得圓鼓鼓,「若只憑我一人之力,此刻在坐在刑架前等死的人,就該是我而不是你了。」

  從承嘉十三年秋到承嘉十五年春,霍奉卿一直在暗暗對田嶺布局。

  雖背後有盛敬侑的全力支持,但盛家在原州早已只剩個不太起眼的空架子,盛敬侑能動用的力量有限,霍奉卿在許多事上推進得十分艱難。

  可到了今年的春末夏初,一切就不同了。

  雲知意為了均田革新之事,頻頻拜訪藺家老爺子,最後從老爺子無意間的一句話里,發現了素合這條線。

  接著,她又從種種蛛絲馬跡中推敲出槐陵北山的秘密,還動用宿子約的消息網協助在沅城探查。

  霍奉卿整合她得到的信息後,問她借了宿子約在京城的人,將「原州丞田嶺違律在沅城養外室、並育有私生子女」匿名投書於御史台督察院門口。這才有了巡按御史暗中前往沅城、秘密接觸素合,揭開十七年前舊案的種種後續。

  另外,顧子璇將田嶺曾數次想通過暗算她來打擊顧家的事告訴了父母兄姐,顧家坐鎮的原州軍尉府才暗暗加入了除掉田嶺的陣營。

  薛如懷根據云知意提供的線索,在瀅江邊找到那條可供淮南大軍迅速抵達原州支援的古老棧道。

  淮南軍尉府那邊,原是雲氏門客出身的程文定接到雲知意的信後,立刻疏通、協調淮南各方人脈。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