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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條紋的石塊的區域又再次伸延到很遠,到處是同樣的殘骸和遊蕩的海盜的身影。天空飄浮著雲層,不時聽見一架飛機隆隆的響聲。

  到了中午,西門估計他們還有五六古里路要走,那麼,在黑夜來臨前,他們可以抵達迪埃普。已下馬的多洛雷也和西門一樣步行。她說:

  “對,我們會到達……馬呢,不行,它會在這之前摔倒。”

  “這沒關係,”西門說,“要緊的是我們到達。”

  現在地上的石塊和一部分沙土已摻雜起來,地上還有一些腳印和兩匹馬的痕跡,這些痕跡沿著電纜迎面而來。

  “我們卻沒有遇到騎馬的人,”西門說,“您認為怎樣?”

  多洛雷沒有回答。但不久當他們走到一個斜坡頂上時,她指給他看一條寬闊的河流,它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直流到天邊。走近一些,他們看到它從他們右邊流到他們左邊。再走近些,它使他們想起今早他們離開的那條河。同樣的顏色,同樣的海岸,同樣的彎曲度。困惑起來的西門細看四周,想發現不同的東西,但景物完全一樣,不論是整體或細節。

  “這是什麼意思?”西門低聲說,“這是難以解釋的海市蜃樓……不能承認我們搞錯了……”

  但是搞錯的證明卻在增加。兩匹馬留下的痕跡使他們遠離了電纜,他們下到河岸邊。在一個留有營地遺痕的空地上,他們認出了他們度過前一夜的地方。

  在印地安人的襲擊和年輕的馬查尼死後,他們兩人在心情不安的情況下迷失了方向,心不在焉地信任了他們直到那時唯一依靠的標誌海底電纜。但他們重新上路時,由於沒有任何標誌向他們顯示他們是走反了方向,於是他們又重新走上已走過的路。在經過費力而無效的努力後,他們又回到了他們幾小時前離開的地方。

  西門一時感到支持不住。在他眼裡,可怕的延誤具有一種無法挽救的重要性。六月四日的地震使這地域充滿野蠻現象,他們得和一些性質不同的阻礙作鬥爭。當那些遊蕩的人、不守規矩的人已能一下子適應這新情況時,他西門卻在徒然地尋找解決特別情況向他提出的問題的辦法。到哪兒去?怎麼辦?對誰自衛?怎樣營救伊莎伯勒?

  正如他在茫茫大海中迷失方向一樣,他在新地上也找不到方向。他沿著河道向上走,心不在焉地跟著兩個痕跡走,它們印在某些地方潮濕的沙土上。他認出那是多洛雷的涼鞋留下的腳印。

  “往這邊走沒有用,”她說,“今早我已探索過周圍的地方了。”

  西門不理會少婦的話,繼續往前走,沒有其他目的,只是想行動和移動而已。一刻鐘後,他走到一個地方,那裡的岸邊像一個可以涉水而過的河流岸邊那樣被踏過而且到處是爛泥。

  西門突然停下來。兩匹馬曾經走過這裡,它們的蹄印可以看見。

  “啊!”他驚愕地說,“這是羅勒斯頓留下的痕跡!……這是他穿的膠底鞋的清晰印痕!這可能是……”

  幾乎是立即,西門的推測明確起來。五十米遠的地方,有不久前紮營的痕跡。西門說:

  “顯然……顯然……他們昨夜就是在這裡的。像我們一樣,他們得避開河水突然上漲,像我們一樣,他們在一個山岡的背面紮營。啊!”西門絕望地說,“我們當時離他們不過一千或一千二百米遠!我們本可以在他們睡著時突然襲擊他們。沒有什麼能通知我們,這真是可怕……在這樣的情況下……”

  他蹲下去俯身在地面上,仔細查看了幾分鐘。接著他站起來,眼睛望著多洛雷的眼睛,低聲對她說:

  “有一件奇怪的事……您怎樣解釋?……”

  少婦棕色的臉變成紫紅色,西門看出她已猜到他要對她說的話:

  “多洛雷,今早我睡著時您已到過這裡。您的腳印幾次蓋過您的敵人的腳印,這證明您在他們離開後到這裡來過。為什麼您不告訴我?”

  她一聲不響,眼睛一直盯著西門,嚴肅的臉上帶著一種對抗和擔心的表情。西門突然抓住她的手說:

  “可是……可是……您知道實情!從今早起,您已知道他們沿著河走遠了……瞧……從那邊走的……可以看到他們朝東走的痕跡……但您什麼也不對我說。還有……對……那電纜,是您指給我看的……是您使我朝南走……朝法國走去……正是由於您,我們浪費了幾乎一整天!”

  西門靠近她,眼睛盯著她的眼睛,用手抓住少婦的手指說:

  “為什麼您這樣干?這是無可名狀的背叛……說呀,為什麼?您知道我愛巴克菲勒小姐,而她正遇到最可怕的危險,浪費了一天,她會受到羞辱,遭到死亡……為什麼您這樣干?”

  他沉默下來。他感到了她那與平時一樣的無動於衷的外表下的激動情緒。他以一個男人的力量控制住了她。多洛雷的膝頭無力地彎下了。她內心只有服從和柔情,在目前這種特殊的情況下,任何克制都不能妨礙她的招供,攔阻她的衝動。她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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