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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安東尼奧,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明白英國政府怎麼會款待墨西哥人或印第安蘇人的後裔。”

  “除了英國政府,還有一些公司。”印地安人說。

  “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有一些公司對我們不滅絕有興趣。”

  “真的!什麼公司?”

  “電影公司。”

  西門拍拍自己的前額。

  “我真傻!我怎麼沒想到?那麼您是……”

  “出演美國西部、草原、墨西哥邊境的電影,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西門大聲說,“我曾在銀幕上看見您,對麼?我也看見……對,我現在明白過來了,我曾看見漂亮的多洛雷,她也是在演電影,對麼?但你們到歐洲來幹什麼?”

  “一家英國公司要我來,我從那邊帶了幾個夥伴來,他們都是像我一樣的印地安人、墨西哥人和西班牙人的混血兒。但是,迪博克先生,這些夥伴中的一個,最好的——我承認,其他的不值得推薦,我順便忠告您要留心福爾賽達和馬查尼兄弟——一個,前天被羅勒斯頓殺死了。我愛巴迪阿爾里諾就像兒子愛父親一樣。我發誓要為他報仇。就是這樣。”

  “‘目光銳利的人’,‘長槍’的孫子,”西門說,“我們將為您的朋友報仇,但羅勒斯頓沒有犯罪……”

  對於像西門這樣一個人,由於有空中或海上航行的實踐,他對方向的感覺十分靈敏。他從來不離開指南針。對他來說,現在的這個遊戲已到達某一點上,這個點的經緯度他幾乎可以準確計算出來。他計算出,要是他們沒有走偏,他們已走了五十公里左有了,於是他直向南部走去。

  幾乎是立即,這一小隊人馬便離開了前一天西門走過的山脊線的左邊,走在一連串的較低的沙丘上,但這些沙丘俯瞰著一片廣袤的黃泥地,這泥地上蜿蜒著一些小水流。這裡有海流從海岸邊帶來的爛泥,它們又被水流推到大海中去。

  “這是很好的沖積地,”石灰岩老爹說,“水流集中起來。一部分的沙將被吸收了。”

  “在五年內,”西門說,“我們將看見牛群在海床上放牧,五年之後,鐵路會伸延到這裡,大廈會建立起來。”

  “也許,但目前情況不大好,”老教師說,“瞧,昨夜的這頁報紙。在法國和英國,混亂已達到極點。社會活動和經濟生活突然中止,再沒有為公眾服務的事了。信件和電報有時送有時不送。大家不知確切情況,人們相信最奇特的事。發瘋和自殺似乎增加了。發生罪行!單獨的犯罪,成群的犯罪,反叛,搶掠商店和教堂。一片混亂,一片黑暗。”

  那層爛泥由於海底涌浪的衝擊不是很厚,但可以反覆踏上去沒有一點危險。一些腳印已踏在上面,沙丘的還潮濕的地面上也留有一些印記。他們走過一條船骸,周圍已有一些人設立了帳篷。有些人在探索船殼,有些人用斧頭在砍木頭,有些人在打破那些還較為完整的食物箱。一些平民婦女,穿得破破爛爛,神色像被圍困的獵物,坐在木柱上等待著。小孩子們在奔跑、遊戲,已經有——社會組織的開始——一個商人背著啤酒小桶在人群中走來走去,同時有兩個少女坐在一個搖搖晃晃的櫃檯後面售茶和威士忌。

  稍遠一點,他們看見了第二批帳篷。從各方面來的人,單獨的或成群的,像他們一樣在尋找和發現什麼。

  “好極了!”西門大聲說,“草原帶著神秘和陷阱在我們面前伸延。我們現在走在戰鬥的小徑上,帶領我們的是一位印地安領袖。”

  兩小時的快步行進後,草原上出現一些起伏的平原,上面沙土和爛泥以同等比例交錯著,一些不太順暢的淺河在尋找著有利的河床。上空浮蕩著低垂、不透明的靜止的霧,像結實的天花板。

  “多麼神奇,石灰岩老爹,”西門大聲說。這時他們正沿著一條細長的石帶走著,這石帶在他們前面伸延著,像是一個大公園中起伏的草地中間的一條低陷的山路。“這冒險行動多麼神奇!當然,這是可怕的冒險:地震、超人的痛苦、死亡,但這是我這種時代的人所能想像的最不平常和最出色的冒險。這一切都是那麼出奇!”

  “出奇,的確,”石灰岩老爹這個忠於他的職守、進行科學調查的人說,“出奇!在這地點出現的礫石構成你所說的從未見過的景象。還有,你看在那邊躺著的肚皮朝天的金色的大魚群……”

  “看見了,看見了,我的老師,”西門說,“這樣的風暴不可能不是一個新時代的前序。要是我像人們有時看風景那樣半閉著眼睛看未來,我會窺見……啊!我所窺見的一切!……我所想像的一切!……充滿多麼瘋狂、激動、仇恨、愛戀、強烈和不辭辛勞的努力的戲劇。我們進入一個這樣的時期,精力充溢,意志和願願像甘美的酒那樣上升到頭上。”

  年輕人的熱情最終使石灰岩老爹感到不舒服了,他離開這感情充溢的同伴,低聲地說:

  “西門,弗尼摩爾·科柏小說的回憶使你暈頭轉向。我的孩子,你變得過分多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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