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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門,戰勝您自己。至於我,我將通過信心和堅持而配得上您。如果我們彼此匹配,我們會成功的,我們不會為我們現在應付出代價的幸福而臉紅。今天我由於過分的謙卑和羞愧而多次感到這一點。

  西門,不要想方設法來見我,行麼?

  西門驚愕了一會兒。正如他的未婚妻巴克菲勒小姐所預見的,最初的打擊是非常痛苦的。各種想法在他腦海里碰撞,他無法抓住。他不試圖去理解也不思忖自己是否贊同少女的想法。他只感到痛苦,好像他從來不知人們會那樣痛苦一般。

  突然間,在他混亂的腦海中,在各種不連貫的推測中,出現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可以肯定的是,伊莎伯勒決定在她逃走的消息傳開之前服從了她的父親,想好了與巴克菲勒勳爵重聚的計劃。但她怎樣執行這計劃呢?西門記起:伊莎伯勒離開旅館的方式很特別,她突然步行,由一個拿著她的箱子的水手伴隨著。迪埃普至紐哈芬的航船的碼頭是在旅館的附近,夜間開行的船將在一兩小時內起錨。

  “啊!這可能麼?”他想起海洋的不平靜和“瑪麗王后號”的沉沒,顫慄著低聲說。

  他飛跑著衝去。不論伊莎伯勒的意願如何,他想要見她,要是她拒絕他的愛情,至少要懇求她不要冒立即渡海的危險。

  西門一到碼頭就看見了海港碼頭後面的船的煙囪。無可置疑,伊莎伯勒在上面,在一個艙房裡。碼頭上有很多人和很多堆放著的行李。西門朝甲板走去,但一個站崗的職員攔住了他。

  “我沒有船票,”西門說,“我是在尋找一位夫人的,她已登船,今晚航行。”

  “船上沒有旅客。”職員說。

  “啊!為什麼?”

  “船不渡海了。已接到巴黎的命令,一切船隻都暫時停航。”

  “啊!”西門高興得跳起來,“航行暫停。”

  “是的,但只是限於航線上。”

  “怎麼?限於航線?……”

  “對,船舶公司只管航線。要是有的船願意出海,那隻和它自己有關,別人不能攔阻。”

  “但是,”西門已感到不安地說,“我想不久前沒有船隻冒險走了吧?”

  “有的,幾乎在一個小時前,有一隻船。”

  “啊!您看見了麼?”

  “是的,一隻遊艇,屬於一個英國人的。”

  “愛德華·羅勒斯頓,也許是他?”西門有點隨便地大聲說。

  “對,我想是……羅勒斯頓。對,對,是那不久前裝備了他的船的那個英國人。”

  這突然說出的事實使西門想到,逗留在迪埃普的愛德華偶然知道了巴克菲勒小姐的到來,到旅館去找了她,在她的要求下策劃了離開的事。只有他能對這樣的事冒險,只有他能通過鈔票使水手們服從。

  這位年輕的英國人的行為表現出忠誠和勇敢,以致西門立即鎮靜下來。他對他既不生氣也不仇恨。他控制住自己的驚慌,決定堅定自己的信心。

  在城市上空雲層十分低地飄過,人們可以在黑夜中看見黑色的形象。

  他走過海灘,停在沿海大道邊上的陽台上,看著遠處沙灘上的巨浪的白色泡沫,聽著它們圍著岩石劇烈搏鬥的聲音。但預言的暴風雨還沒有發生,它在不停的煩擾的威脅中更顯得可怕,它似乎在等待增援,控制住自己的衝勁兒以便變得更為猛烈。

  “伊莎伯勒會來得及到達的。”西門說。

  他十分平靜,對現在和對將來一樣充滿信心。他完全同意伊莎伯勒的想法,贊成她的離去,並不感到難過。

  “瞧,”他想,“行動的時刻已到。”

  他現在知道多年來準備面對的目標了:那就是要征服一個他最愛的女人,為了征服她,他必須在世界上取得以他的優勢可以取得的地位。

  堆積的物質已夠多!他的責任是使用它們,甚至浪費它們,像一個浪子拋金子一樣,不用擔心會用盡他的財產。

  “行動時刻已到,”他重複說,“要是我有一點價值,那就應當去證明。要是我有理由等候和致富,應當去證明。”

  他開始在大道上走,頭部高抬,胸膛擴展,踏在地面上的腳步聲清晰有力。風開始猛刮起來。洶湧的波濤在海上翻滾。這些在西門·迪博克看來都已是無足輕重的小事。他那四季都穿得很少的身體上看不到一點時間的磨損,在經過了許多考驗的一天行將結束時,這身體沒表現出一點疲乏的痕跡。

  的確,他沒有感到虛弱。他的肌肉具有無限的能量。他的腿、雙臂、身軀、整個經過耐心訓練的人體可以支持最劇烈、最頑強的打擊。通過他的眼睛、耳朵和鼻孔,他能敏銳地參與外部世界的各種活動,沒有任何缺陷,神經保持平衡,一旦受到打擊就顯出意志的力量,一旦接到警告,才能就發揮出來。他的感官總是保持清醒,並受著理智的控制。他的頭腦活躍,思路明晰而又具邏輯性。他已將一切準備好了。

  他準備好了,像一個身體狀態處於最好時刻的運動員,他要進入競技場中,表現出非凡的成績。出於可喜的偶合,形勢似乎讓他占有了一個活動的場地,在這場地中,這非凡的成績可以輝煌地完成。怎樣完成?他不清楚。什麼時候?他說不出。但他本能地、深切地感到新的道路將在他面前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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