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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林一口咬定鐵心慈是後動手,同學們也證明了這一點,至於兩個女同學哭著出來,梅林無奈地解釋,“大家有目共睹,鐵心慈同學十分健壯,面相有點凶,嗓門又大,不笑的時候就是這種惡煞模樣,因此他只說了那兩個女同學兩句人家就受不住。沒辦法,女同學就是這樣,有事沒事愛哭個不停,你們也知道,她們看個電視連續劇都能哭個沒完。”

  校領導們都深有同感,頻頻點頭,梅林見好就收,斬釘截鐵道:“鐵心慈同學也剛進學校,還不太適應環境,以後我可以保證他再不動手。我帶他跟那幾個同學賠禮道歉,並讓他負責那個同學的醫藥費,各位領導,你們看這件事情……”

  話說到這份上,再要處分他就真的有些不會做人了,校領導們有今天當然不容易,連忙表態,此事就此作罷。

  梅林笑吟吟地送走校領導,拉著低眉順眼的瘟神出來,立刻變了臉色,“你厲害啊,剛來就讓我把臉皮押下去了,以後看你再犯事咱們要怎麼辦!”

  鐵心慈心裡暗罵,“好小子,這麼快就要討人情,老子又不是不認你做兄弟!”在老爸身邊看多了鉤心斗角,爾虞我詐,別人一開口他就能舉一反三,把那人後面的話琢磨個通透。他哈哈大笑,大力一拍他肩膀,“別急,以後我也當君子,動口不動手,要動手也到外面去,不讓別人看到我的臉,行不行!倒霉鬼,咱們去吃頓好的,今天山哥請客。”

  兩人嬉鬧著從辦公室出來,走到宿舍門口,鐵心慈抬頭看了一眼,十樓寢室里還是漆黑一片,一跺腳,心中暗暗發狠,“瘦猴子,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敢放我鴿子!”

  鐵心慈這回沒有喝醉,也沒跟他們去玩,吃完飯去超市買了些東西就匆匆趕回來。門仍然虛掩著,“這猴子怎麼不知道要鎖門!”他憤憤地想,剛想一腳踹去,又半途把腳收回來,輕輕落下,悄悄把門推開。

  寢室里仍然乾淨整齊,程嚴埋頭在書桌上寫寫畫畫,左邊一本攤開的書已翻了許多頁,他的背影單薄,背脊卻筆直如沖天的勁松。燈光昏黃,把他的影子拉成長長的一條,和書桌構成一個詭異的角度,如荒蕪里的一棵倔強的樹,又如一個驚嘆號寫在詩行。

  他突然覺得心裡很滿。

  程嚴猛地回頭,被他嚇得渾身一個激靈,霍地站了起來,慌手慌腳道:“回來了,我去洗澡。”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逃避完全沒有道理,他是自己的室友,以後還要相處許久,難不成以後就這麼尷尬下去。他有心求和,走到他面前輕聲道:“今天路上碰到一個我們班的同學,他說你打架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鐵心慈提起袋子就砸了過去,“我走的時候是怎麼跟你說的,我叫你等我吃飯,你耳朵聾了嗎!”

  袋子裡的東西嘩啦啦散了滿地,有襯衣、T恤、褲子、襪子、洗衣粉、洗髮水、沐浴露、香皂和一些零食,程嚴不想火上澆油落個皮肉受苦,悄悄退了一步,“對不起,你沒說什麼時候,我餓了就自己先吃了。”他蹲下去撿起東西放進袋子,一縷頭髮耷拉下來遮住眼睛,在燈光的陰影里,他的臉色更顯瘦小而蒼白,鐵心慈突然想起媽媽小時候給他看的畫集裡那些憂鬱美麗的歐洲少年,他有同樣高挺的鼻,同樣飽滿的唇。

  他心裡突然煩躁起來,把他一把拉起來,把東西撿起來統統往他懷裡塞,“你的,你的,全是你的!”

  程嚴有些愕然,結結巴巴道:“我都有,我不能要!”

  鐵心慈暴跳起來,抓起東西就往外砸,“你不要我就扔了,誰喜歡誰拿去!”

  程嚴啼笑皆非,這個人的脾氣真像暴風雨,刮來捲去全沒有預兆。他連忙拉住他的手,紅著臉殷殷地笑,“別這樣,我收下還不行嗎,我什麼都有,以後不要再買東西了。”

  鐵心慈一巴掌拍得他幾乎站立不穩,豪氣干雲道:“早說不就結了,我最討厭彆扭的人,你慡快點,別老惹我生氣,我一定對你好!”

  程嚴氣得腦中嗡嗡作響,把東西往他身上一扔,冷笑道:“賊喊捉賊!明明是你自己不對,憑什麼說我惹你,我雖然窮,是非還是分得清楚!”

  鐵心慈只覺得頭頂雷聲隆隆,抓著他的手臂就拉到面前,程嚴挺直了胸膛,怒視著他的眼睛,“你還想打人嗎?沒關係,打狠一點,反正你的手印還在,我正好一起去驗傷!”

  “驗傷!”鐵心慈突然想起從山哥他們那裡聽來的趣事,掐著他的頸把他的頭仰起來,低頭和他幾乎貼著臉,吃吃直笑,“我只要用疊書墊著,一錘子敲到你胸膛,打到你吐血還驗不到傷,你信不信?”

  啪地一聲,程嚴和鐵心慈都呆住了,程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動了手,鐵心慈同樣不信,兩人面面相覷幾秒,鐵心慈反應過來,掐著他脖子,把他推到自己床上,程嚴拼命掙扎,鐵心慈用身體壓住他,雙手按住他亂舞的手,惱恨得只想擰斷他的竹竿胳臂。

  程嚴只恨和他力量懸殊,自知逃不過今天這一頓,停止掙扎,閉著眼睛冷冷道:“你要打就打,打滿意了以後我們就當不認識,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想得倒美!”鐵心慈甩了他兩巴掌,覺得身下這身體實在硌人,拉開他衣服戳戳他突出的鎖骨和肋骨,嘿嘿直笑,“瘦皮猴子,我好不容易把你弄到這裡來玩,怎麼會這麼容易放過你,你今天問路的時候不是挺有骨氣嗎,被我壓著就全剩骨頭了?還想跟我動手,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你到底想怎麼樣?”程嚴被打得頭昏眼花,憋足了力氣吼。

  鐵心慈怎麼知道自己要怎麼,停下手開始戳排骨,戳到他腋下時,鐵心慈明顯地感到身下人顫抖了兩下,試探著又戳了下去,程嚴笑了兩聲,又掙紮起來。鐵心慈賊笑著撓了上去,程嚴笑得氣喘吁吁,掙得汗流浹背,連聲求饒,“我不敢了,別撓了……”

  劍拔弩張的氣氛在笑聲中煙消雲散,鐵心慈總算玩夠了,把底下已完全癱軟的身子抓起來,“瘦猴子,為了教訓你累得我一身汗,過來給我擦背!”

  程嚴哪敢有二話,被他拎小雞一般拎進洗手間,他把衣服一脫,站在蓮蓬頭下對著頭猛衝,程嚴剛想拿肥皂,他自己早擦好沐浴露,嬉笑道:“笨!以後用這個!”抓起毛巾給他擦背,這少爺還一個勁吆喝,“用力點,再用力點!”

  程嚴渾身淋個通透,累得手腳酸軟,心裡又憋著火,臉色自然不好。鐵心慈又不樂意,把他衣服拉開,剩下的幾個扣子也全不見了,他正要去拉他皮帶,程嚴沒奈何,自動自覺把褲子脫了,連內褲都沒剩,鐵心慈哈哈大笑,“沒毛豬!”原來程嚴下面體毛不多,連腋下都乾乾淨淨。

  程嚴又羞又惱,把毛巾一扔就走,鐵心慈把他抓到蓮蓬頭下沖了沖,又開始戳他的排骨,程嚴掙扎著想跑,被他一把圈進懷裡,他有些煩了,惡狠狠道:“大老爺們說你兩句就你鬧騰什麼,煩不煩!快洗,洗完我帶你兜風去!”

  “不去!我要看書!”程嚴話音未落,頭上又被重重拍了一記,一張瘟神般的臉放大在眼前,耳邊有磨牙齒的聲音,“再彆扭我玩死你!”

  他頭一低,鐵心慈濃密的體毛和性器就在眼前,慌得連忙挪開視線。他的舉動全落在鐵心慈眼裡,他笑聲更響了,在他下體抓了一把,鄙夷地撇撇嘴道:“小東西,以後再氣我我剪了你!”

  程嚴腰一縮,護住自己下面,鐵心慈有些惱火,把他壓著貼住牆壁,惡狠狠道:“瘦猴子,給我記住,以後我叫你幹什麼就幹什麼,懂不懂!”

  程嚴有些呼吸不暢,只想快快點頭,讓這陣暴風雨趕快過去,頭一低,正好碰到他下巴,嚇得抬頭盯住他的雙眼,連大氣也不敢出。

  水霧中,那黑白分明的眼如光彩奪目的寶石,綴在光滑的奶白絲緞上。

  鐵心慈只覺得渾身又開始燥熱起來,一股奇怪的火從兩人身體交疊處迅速燒起,連冷水都沒辦法撲熄。他猛地放開他,扯下浴巾包住身體,嘟嘟囔囔往外走,“這鬼天氣,早知道就不來這裡,現在還這麼熱,夏天怎麼辦啊!”

  程嚴迅速收拾出來,鐵心慈已穿好衣服,他把他抓到鼻子下聞了聞,滿意地笑了,“這還差不多,是一樣的味道。”他把手送到他鼻子下,程嚴以為他又要動手,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鐵心慈哈哈大笑,把他拉起來摸摸那濕淋淋的頭髮,“我是要你聞我的味道,笨!”他定神看著他,嬉笑道:“奇怪,你比我還大一歲多,怎麼看起來像個小孩子。”

  程嚴一整天被他玩得幾乎崩潰,現在哪有氣力反駁,正要去換衣服,鐵心慈拿著一件新T恤和褲子丟到他面前,他乖乖換上,又換上那雙皮涼鞋,一聲不響跟在他後面出門了。

  走到校門口,兩輛車狂飆而至,剛剛那會,鐵心慈已打電話要人送車過來,兩部都是白色寶馬,前面那車手跳下車,和他寒暄兩句就把車撂下和另外那人走了。鐵心慈把程嚴拉進副駕駛室,給他扣上安全帶,繞過去坐進車裡,飛快地飆了出去。

  晚上正是這些太子爺們飆車的好時候,未到凌晨以後,路上還有許多車,鐵心慈不敢狂飆,邊開邊給程嚴講路邊的建築,他東鑽西鑽,每條路都繞一遍。程嚴看得眼花繚亂,不禁問:“你來了很久了嗎,怎麼對這裡這麼熟?”

  鐵心慈拍著方向盤大笑,“笨蛋,咱們軍訓都結束了,你說久不久?那些日子真辛苦,他娘的把快把我烤成焦炭了。你這瘦皮猴子偷懶倒有一套,到現在才來,正好把那場災難給躲過去。現在我看連班裡的女生都要羨慕你的皮膚。對了,明天正好就正式上課了,你別跟別人走太近,特別是女生,那些嬌小姐你沾不起。”

  過了一會,見他沒有反應,他慢下車子,在他頭上狠狠拍了一記,“喂,你為什麼這麼晚才來,嫌這個學校破嗎?”

  程嚴縮了縮脖子,苦笑著囁嚅道:“我沒湊夠學費。”

  鐵心慈轉頭看了他一眼,又把頭轉過去開車,眉頭糾結著,再也沒有開口。

  程嚴耳邊沒了烏鴉的聒噪,精神頓時鬆弛下來,加上又被他折騰了一天,早已筋疲力盡,很快就歪倒在座位上,鐵心慈把音樂關了,把車慢了下來,緩緩回到往學校的路上。

  路燈拖著長長的光影,和霓虹交相輝映,兩個懵懂的孩子,互相陪伴著,沒入異鄉的黑幕里。

  第5章

  是非對錯,其實就在一念之間,這一秒,你是好人還是壞人

  當靦腆俊秀的程嚴出現在大家面前時,大家的眼睛一亮,一下課就把他團團包圍,一個個問題把程嚴問得面紅耳赤,差點透不過氣來。他人也老實,有問必答,連爸爸在井裡挖煤媽媽死了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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