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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高三那年你跟團去新加坡也沒跟我說一聲啊。」鄭書意低聲嘀咕,「你跟我說你去牛棚坡。」
「……」
——
等時宴一出來,母女倆的對話立刻打住。
王美茹又變成了那個和藹的王老師。
由於兩人一路從機場過來,鄭書意不知道他們聊了多久,總之現在沒有出現她想像中的冷場。
但終歸是第一次見面,王美茹看時宴的目光始終帶了點審視的態度。
直到飯菜上桌。
她吃了幾口,眼裡的審視無縫轉變成憐愛。
「你們平時就吃這?」王美茹想了想,「算了,總比外賣健康點。」
一句話,掐滅了鄭小廚娘對比愛迪生給自己找到的自信。
「不怎麼吃。」
時宴淡定地說,「一般都是我做飯。」
王美茹滿意地點頭:「辛苦你了。」
時宴:「甘之若飴。」
鄭書意:「……?」
一共就吃過你做的一頓飯,要點臉?
——
雖然王美茹的突然出現讓鄭書意很是猝不及防,但終究是幾個月沒見了,鄭書意還是很想念她。
況且這麼遠趕過來見一面,鄭書意還是很感動的。
甚至在晚飯後,王美茹說見到她男朋友,覺得很好,她也就放心了,晚上得趕回青安,明天還要上課,就不打擾她了。
想到媽媽這麼匆忙,鄭書意差點鼻酸到哭出來。
時宴卻在旁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這種場合還笑得出來,是個人嗎?
人在感性的時候總容易喪失理性。
王美茹要走時,鄭書意跟她抱了好一會兒,依依不捨地把她送到了動車站。
直到人走了,鄭書意還多愁善感地看著車站。
好一會兒,情緒漸漸平復,理智歸位,她回到車上,才後知後覺地看著時宴,問道:「可是你們為什麼會在機場相遇?」
這個問題問得好。
青安是個沒有機場的小城市,王美茹來看她,怎麼也不該是落地江城國際機場。
時宴握著方向盤,緊抿著唇,眼裡卻有笑意。
「你說啊。」
鄭書意搖他手臂,「你不是從法國回來嗎?你們怎麼會在機場遇到?」
「因為,」
時宴用溫柔的語氣地說出最傷人的話,「阿姨剛剛從馬來西亞旅行團回來,要在江城換乘高鐵回青安。」
鄭書意:「……」
終究是錯付了。
她猛地吸氣,憋回了所有眼淚。
「回家。」
——
江城向來沒有春天,五月涼爽了那麼幾天,氣溫便陡升之三十五度,一直持續到六月,還有爬坡的趨勢。
寫字樓里空調開得很低,午休的時候許多女生都蓋上了小毛毯。
在一片安靜中,秦時月聽到一陣鍵盤聲,迷迷糊糊地抬頭問:「你不休息呀?」
鄭書意飛快地打字:「我調整一下PPT。」
秦時月:「什麼PPT?」
鄭書意看了眼四周,小聲說:「述職報告。」
關於升職這件事,雖然同事們都心知肚明了,但鄭書意還是秉持著事前不能張揚的原則。
否則希望很容易落空。
秦時月來了點兒興趣,坐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又神經兮兮地嘆了口氣。
鄭書意問她:「你怎麼了?」
秦時月撐著腦袋,有氣無力地說:「我覺得吧,喻游的理想型應該是你這種女生。」
「噓。」鄭書意給她比了個閉嘴的動作,「這話可別在你小舅舅面前說,會害死我的。」
秦時月笑道:「也是,他那么小氣。」
進入收尾階段,鄭書意一邊調整格式,一邊問:「你為什麼這麼說?」
「唉,就是上次我出車禍,他不是來醫院了嗎?」
秦時月換了個姿勢,捧著臉,雙眼無神地看著電腦,「我當時好丟臉的對不對?」
想起那天秦時月怒喝肇事司機的模樣,鄭書意沒忍住笑了出來。
「其實也不是丟臉,我覺得你做得很對,不管是什麼人什麼原因,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
「對對對!」
秦時月激動地拍了兩下桌子,「我問他會不會覺得我很斤斤計較,他也是這麼說的。」
鄭書意抿了一口咖啡,沒有接話。
「我剛剛看你的述職報告,就覺得你這種才是對自己負責的人,我吧,就是一隻鹹魚。」
鹹魚月耷拉著眉眼,對未來失去了希望,「可越是得不到,我就越來勁,怎麼辦?」
鄭書意:「他對你很冷淡嗎?」
秦時月愣了一下,突然有點臉紅,默默埋下了頭。
「倒、倒也沒有很冷淡。」
有一次她跟朋友聚會,在酒吧碰見了喻游。
借著曖昧昏暗的燈光,秦時月就明目張胆地看著喻游。
然而沒幾分鐘他便離席,再也沒回來。
秦時月鬱悶地喝了很多酒,離開時已經快凌晨了。
但是到了酒吧門口,卻發現喻游坐在車裡沒走。
那晚,是他送她回家的。
雖然過去了一個多月,但秦時月還清晰地記得,在他幫她脫掉高跟鞋時,她撒酒瘋亂蹬,不小心踢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