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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書意感覺臉上有點癢,歪頭用臉頰去蹭他的掌心。
做著這樣的小動作,眼神里卻透露出一點對他的嫌棄,「你連女人的醋都吃?你要轉行賣醋嗎?而且你不是也挺喜歡她的嗎?家裡好多她的唱片呢。」
說完,鄭書意突然笑了,故意揶揄他。
「你不會是因為不好意思跟我一起進去要合照,所以在嫉妒我吧?」
「……」
時宴輕嗤,轉身上車。
鄭書意也拉開車門坐上去,把花放到時宴懷裡,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男朋友呢,可以天天見,但是宋樂嵐我可能這輩子只有這一次機會能這麼近地接觸了,你能理解我的吧?」
她沒真覺得時宴是在嫉妒,明白他就是覺得自己被冷落了有些不開心,所以跟他解釋一下。
時宴:「不太理解。」
作為一個盯著宋樂嵐那張臉看了二十幾年的人,他確實不太理解這些粉絲的狂熱。
鄭書意伸手拿回她的花,捧到懷裡,嘀咕道:「你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
時宴聞言,反而輕笑了下,轉動方向盤的同時,自言自語般說道:「我這個人是挺不可理喻的,你才知道嗎?」
他的語氣不痛不癢,似乎只是隨口接鄭書意的話,她卻倏地捏緊了花束,心像被揪了一下。
她扭過頭,看著時宴的側臉,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時宴這句話背後到底有沒有隱藏含義,鄭書意並不確定。
但鄭書意明白,在遇到她之後,他的所作所為確實都很不可理喻。
那些埋在心裡隱秘的擔憂,被這一句話全都挑了出來。
可是她既沉溺於時宴偏離一貫的理性軌跡給與的縱容和溫柔,又因他獨自跨過欺騙與謊言依然選擇站在她身邊的包容而產生了自己何德何能的不安感。
作為過錯方,在沒有付出代價的情況下,得到的竟然不止是原諒,讓鄭書意感覺像踩在柔軟的雲朵里,舒適而溫暖,卻又害怕有一天,時宴突然清醒了,想要修正自己的人生軌道時,她會一腳踩空,高高墜落。
此後的路程,鄭書意緊緊抱著玫瑰花,不再說話。
——
時宴原本就是在忙碌中抽空來給鄭書意當司機的,並沒有時間再陪她們吃個飯。
而畢若珊原本就約了司徒怡吃晚飯,現在鄭書意落單了,兩人自然一同前往。於是時宴把她們送到地方後便馬不停蹄地回了公司。
定的地點是一家西餐廳,畢若珊和鄭書意到了之後,足足等了一個小時,司徒怡才姍姍來遲。
畢竟是幾百萬粉絲的美妝博主,她的穿著打扮已經與普通人有了區別,一走進餐廳便自帶高光。
「不好意思啊,今天要發vlog,盯著剪輯師呢,剛剛下班,今晚上我請客啊。」
司徒怡徑直走過來,人倒是很自來熟,完全沒有多年不見的生疏,看起來就像熟稔的老朋友一般。
她把包放下,瞥見鄭書意,愣了兩秒,「咦?鄭書意?」
畢竟鄭書意已經習慣了等人,沒畢若珊那麼煩躁,朝她笑了笑,「好久不見啊。」
「你怎麼都沒什麼變化啊。」司徒怡像是看見什麼驚奇事物一般,倒忘了今天是跟畢若珊來談合作的,「你現在在哪兒工作呢?」
「還是做老本行。」鄭書意給她倒了一杯水,「在《財經周刊》當記者。」
「居然還沒轉行呢?」司徒怡覺得這是件挺不可思議的事情,笑了笑,半開玩笑地說,「不如你來跟我做自媒體,比當記者賺錢多了。」
「好啊,」鄭書意隨口應了幾句,「到時候你帶帶我。」
聊了幾句後,司徒怡才轉入正題,和畢若珊談起了合作。
畢若珊在一家化妝品公司上班,負責產品營銷,最近一直在找網紅做推廣,而司徒怡連水都沒喝幾口,不停地問各種產品信息,幾次讓畢若珊都接不上話。
直到上了菜,鄭書意提醒兩人先吃點東西,她們才歇了口氣。
也是這時候,司徒怡才注意到鄭書意座位旁邊的玫瑰花。
「喲,挺恩愛啊你跟岳星洲。」司徒怡咬著雞尾酒里的吸管,笑得有些奇怪,「我記得上大學那會兒他就經常送花,這麼久了還保持著這個習慣呢?」
畢若珊突然埋頭咳了聲。
鄭書意反而平靜地搖了搖頭,「不是他送的,我跟他分手了。」
「分手了?」司徒怡的語氣自然是驚詫的,但鄭書意卻從她臉上看出了點別的情緒。
鄭書意輕點頭:「是啊,去年分手的。」
司徒怡擺弄著吸管,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許久,她才撐著下巴,盯著鄭書意,慢悠悠地說:「那既然你們分手了,我跟你也沒什麼交集,那我告訴你個事兒啊。」
女人在這種時候自帶八卦雷達,司徒怡只需要開個頭,鄭書意便已經嗅到了不祥的味道。
「你說。」
「就大學那會兒唄。」司徒怡手指撥弄吸管,嘴角勾著譏誚的弧度,「岳星洲不是追了你很久嗎,我沒記錯的話,有兩三年吧?」
她想起幾年前那些事兒,笑得越發怪異,「其實吧,他跟我一直不清不楚的,這你應該不知道吧?」
鄭書意手裡的刀叉突然撞到一起,連眼睛都不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