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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覺得,這車裡跟有什麼吃人的怪物似的,這姑娘像屁股著火了一般想溜。
時宴的臉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他看著後視鏡,眼裡情緒涌動。
半晌,才開口。
「隨你。」
——
大年初四,是迎財神的日子。
今天不走親戚,王美茹叫了幾個朋友來家裡湊了一桌麻將,客廳里還有兩個小孩子在看動畫片。
電視的歡聲笑語與麻將聲交相輝映,一片喜樂氣氛。
因而鄭書意回來時,沒人注意到她。
她也沒說話,徑直朝房間走去。
直到打開了門,王美茹才回頭說道:「回來啦?」
鄭書意沒應聲,點了點頭,便反鎖了門。
客廳的熱鬧與鄭書意無關了。
她蹬掉鞋子,大字型倒在床上,睜眼看著天花板。
封閉的安靜房間給了她理清思路的環境,回憶里的一幕幕畫面像走馬燈一般在眼前回放。
半個小時後,鄭書意第一次理解了什麼叫做剪不斷理還亂。
她盤腿坐起來,薅了薅頭髮,立即給畢若珊打了個語音通話過去。
很久,那邊才接起來。
「幹嘛幹嘛,我打麻將呢!!!」
「別打了,陪我聊一會兒。」
「晚上再說,我等著翻盤呢!」
「我翻車了。」
「哈哈,什麼翻車?」畢若珊笑嘻嘻地說,「你也輸錢了呀?」
「你姐妹我撩漢翻車了!!!」
電話那頭安靜了兩秒。
隨後,響起椅子推拉的聲音和急促的腳步聲。
「行了,這兒沒人了,你說吧,什麼撩漢翻車?」
鄭書意深呼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地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給畢若珊聽。
然而她收穫的卻是長達半分鐘的狂笑。
畢若珊甚至笑出了眼淚。
「不是吧,姐?你開玩笑的吧?真的假的啊?」
「我又不寫小說我編什麼故事?」鄭書意一頭倒在床上,呈自暴自棄狀態,「你別笑了,我覺得我可能要死了。」
畢若珊沉默了一會兒,從荒謬的震驚中脫離出來,細細想了這件事,陷入和鄭書意同樣的情緒中。
「是挺那啥的……我現在理解你了,畢竟他不是一般人,人身份地位擺在那裡,要是被他知道了這事兒,你可沒有好果子吃。」
畢若珊越說越覺得這事兒夠嗆,「男人都是好面子的,何況還是他那樣的男人。如果他大度也就算了,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要是他心眼兒小一點,那你工作丟了都是小事兒,人直接讓你在這個圈子混不下去都是一句話的事兒,不是我嚇唬你啊,我是見過這樣的人的。」
鄭書意還是看著天花板,一言不發。
害怕嗎?
當然是害怕的。
但是她現在除了害怕,還有很多其他的情緒,很難單單用一個形容詞就表達出來。
過了一會兒,畢若珊自言自語半天沒等到回應,突然問:「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在。」鄭書意嘆了口氣,「我在看我和他的聊天記錄……」
越看越心驚肉跳。
她現在把自己的角色抽離出來,再看自己說過的那些噁心吧啦的話……
她都做了些什麼孽啊!
電話那頭安靜許久,畢若珊想到什麼,笑著說:「怎麼,沉入回憶殺無法自拔?」
「回憶殺?」鄭書意嘴角僵住,「這是狼人殺吧。」
畢若珊又笑了好一會兒,「姐妹,擦乾淚,聽我說。」
鄭書意:「嗯……」
「我覺得吧,這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既然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等等,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鄭書意想了想,「還真有。」
「誰?!」
「我一個實習生,我跟她說過這事兒,但我沒說具體是誰。」
「哦,那沒事兒。」畢若珊鬆了口氣,「你的實習生跟時宴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沒問題的。」
她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那我的意思呢,既然時宴是沒有機會知道真相的,你索性將計就計。」
鄭書意:?
「不是,你這想法……」
「我這想法非常兩全其美啊!」畢若珊說,「我早就跟你說了,就算不圖其他的,光是這個人,跟他談戀愛不虧吧?豈止是不虧,姐妹你賺大了好嗎!!!」
鄭書意眼神微動,慢吞吞地坐直。
「這麼著吧,意意你跟我說,撇開其他的因素,你喜歡他這個人嗎?我尋思這麼個男人擺在面前,你沒理由不心動吧。」
「我喜歡他嗎?」
鄭書意想起那一次在電梯裡。
他蜻蜓點水的一個吻,直接導致她神魂顛倒了好一會兒。
她出了神,喃喃自語,「我不知道……」
「唉,那不重要!」畢若珊是個急性子,「他喜歡你就行了!現在你就自我催眠一下,就當沒這回事兒,按著現在的節奏走,跟他談個戀愛不香嗎?」
鄭書意沒說話,使勁兒抓頭髮。
「我知道心裡這道坎兒有點難跨,不過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你好好想想吧,唉不說了,我牌友催我了,我得回戰場了。」
電話里響起了忙音,而鄭書意手持著電話,緩緩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