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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這麼久,鄭書意見過他笑的時刻,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所以他驟然這樣,鄭書意心裡反而有些發毛。
眼看著他就真的走過來了,鄭書意卻忽然繞了一下,自己踩著馬鐙騎上了馬背。
待她剛剛拉住韁繩,身後一沉,時宴的氣息再次襲來。
時宴會騎上同一匹馬,鄭書意完全不意外,看他剛剛那表情,也像是會站在地上幫她牽繩的人。
不過他今天似乎做個人了,不緊不慢地驅著馬,悠閒地晃悠在圍欄邊際,離關濟他們百米遠。
偶爾有風吹過,攜帶著草地的味道,捲起鄭書意的頭髮,時不時拂在時宴臉上。
像是真的在散步,連呼吸也變得舒緩。
過了很久,就在鄭書意以為歲月就這樣靜好時,耳邊突然響起他的聲音。
「以後別隨便說那種話。」
鄭書意:「嗯?」
「我不是什麼柳下惠。」
「……」
——
傍晚,鄭書意將畢若珊送到了安檢口。
臨走前,畢若珊還不忘耳提面命。
「別忘了我的叮囑,矜持,矜持一點懂嗎?放長線釣大魚!」
鄭書意應著說「知道了知道了」,連忙把她趕進了安檢口。
冥冥天色,晚霞在天邊翻湧,機場人來人往,行色匆匆。
假期一晃眼就這麼過了,鄭書意一個人回到家裡,洗了個澡,簡單收拾了一下房間,天一亮,又是新的工作日。
收假回來的眾人一如既往地無精打采,仿佛都還沒從假期中回過神。
午飯後,鄭書意正準備趴著睡一會兒,許雨靈經過她工位,突然問道:「書意,你過年回不回婺城啊。」
鄭書意抬頭,目光中帶著一絲戒備一絲迷茫,「不回。」
「啊?」許雨靈問,「為什麼啊?」
鄭書意:「因為我不是婺城人。」
「……」
許雨靈尷尬地笑了笑,還能面不改色地說:「原來是我搞錯了,婺城不是最出美女嘛,我一直以為你是婺城人呢。」
說完,端著杯子施施然離開。
這一操作,把一旁的孔楠都震住了。
「她說這麼多,就是為了吹一波彩虹屁?」
沒人理解許雨靈最近是怎麼了,只是她這一番話倒是提醒了鄭書意和孔楠一件事。
今年過年早,還有二十多天就要放春節了。
鄭書意立刻拿出手機看了看票,隨手便下了訂單。
只是付款的時候,她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正好身旁的人也在嘆氣。
鄭書意扭頭,和孔楠對視一眼。
「你爸媽也催婚啊?」
孔楠問。
一個眼神,兩人就默契地再嘆了一口氣。
原本鄭書意這個年紀,完全沒想過會有催婚的煩惱。但偏偏她有個表妹,比她小兩歲,前年不知怎麼就突然墜入愛河無法自拔,結婚生子一系列操作在九個月內完成。
這一年,小寶寶牙牙學語,鄭書意的爸媽閒來無事逗孩子,越發喜歡,起了抱孫子的興趣。老兩口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就是打電話都離不開結婚這個話題。
仿佛怕什麼來什麼,鄭書意剛訂了機票,爸媽那邊的電話就真的打來了。
有一股不太好的預感,鄭書意走到茶水間才接起電話,「喂,媽,怎麼了?」
「意意啊,今年什麼時候回家?」
鄭書意的媽媽是個高中語文老師,說話永遠溫溫柔柔的,讓人覺得她從不發脾氣,幾乎只有親近的人才會感知到她語氣里的態度。
比如現在,鄭書意就覺得她話裡有話。
「今年比較忙,可能會晚一點呢。」
「哦,這樣啊,那正好,你晚點回家沒關係,就是我們校長的兒子,你知道吧?小時候還見過面呢,他今年夏天剛留學回來,我昨天聽說他也在江城工作,我看你們兩個孩子在外地生活怪孤單的,不如改天見面敘敘舊,也好有個朋友。」
鄭書意的嘴角一下子垮了下來。
「媽,這是相親的意思嗎?」
「你怎麼這麼說呢?就是交交朋友。」
「媽,第一,我並不孤單,我很忙。第二,我有男朋友,再去認識異性他會生氣的。」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嗎?」媽媽在電話那頭笑了笑,「回回都說有男朋友,也沒見你帶回來過,難不成丑得見不得人?那不可能地,你眼光隨我,我知道。」
「不是,我真的有男朋友,媽。」
「那過年帶回家。」
「人家比較忙。」
「是嗎?多少歲?」
鄭書意幾乎下意識就說:「二十七。」
「家裡幹什麼的?」
「開銀行的。」
「那你發幾張照片來看看。」
鄭書意突然頓住,是因為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描述的對象是誰,便愣了愣。
見她沉默,對方說道:「照片都沒有?你這孩子就知道撒謊。」
鄭書意連忙道:「等會兒給你發,我這兒忙呢,先掛了。」
回到工位,鄭書意轉頭就忘了她媽媽的話,拉過抱枕就趴下。
她爸媽上學的時候嚴防死守,成天恨不得鄭書意長青春痘,就怕她長這樣子被男生給禍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