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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邊,女人的聲音輕柔靈動,撥動這空蕩舊屋許久不曾響起的生機。

  晨間陽光充沛,透過老洋房的五色玻璃,塵埃也變得可愛,在繽紛的光道里跳躍。

  ——

  關向成說是隨便聊聊,話題便不限制在某一範圍,時而精準指出當前市場的變動,時而又侃侃而談自己年輕時看不清局勢所造成的錯誤。

  時間在兩人天南地北的聊天中悄然流逝,時而夾雜著歡聲笑語,渾然不知正午的太陽已經照到屋頂。

  時宴的襯衣被曬得暖洋洋的,回頭一瞥,鄭書意不知什麼時候把頭髮隨意挽在腦後,露出一整張臉,雙眼神采奕奕地看著關向成。

  保姆輕聲走過來,看見兩人交談甚歡,只得朝時宴看去。

  時宴朝保姆點點頭,放下手機,起身朝會客廳走去。

  「是吧,我這第一桶金就是那四百三十五塊錢,誰能想到它如今已經翻倍成如今的關氏資本。」

  鄭書意十分捧場,「啪」得一下用力鼓掌,伴隨著一聲「哇!」,情緒高漲,語氣高昂。

  ――冷不丁把經過她身旁的時宴小小地嚇了一下。

  時宴停下腳步,揉了揉眉骨,沉聲道:「鄭書意,你適可而止。」

  鄭書意的表情瞬間凝固,一抬頭,果然看見了時宴略帶嫌棄的眼神。

  「吃飯了。」時宴的聲音掃過她頭頂,看向關向成。

  「嘶,這個時間也忘了。」關向成撐著膝蓋慢慢坐起來,「不說還好,一說還真有點餓。」

  「嗯嗯。」鄭書意關了錄音筆,收拾東西起身,「今天和您聊得很愉快,我會儘快整理出稿子給您過目。」

  她拿起包,「那我就先不打擾了。」

  「哎,飯都上桌了,吃了飯再走啊。」關向成指了指時宴,「他都沒著急。」

  鄭書意朝時宴看去,他已經在飯廳,正垂首站在桌前,用毛巾慢條斯理地插手。

  沒朝這邊看,也沒說什麼。

  關向成家裡常年人少,飯廳里便添了一張小桌,僅僅夠四五個人坐。

  因而他和時宴相對而坐後,鄭書意便順理成章地坐到了時宴身邊。

  桌上擺了四五個菜,口味都偏清淡,關向成也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擦了手,剝著白灼蝦,說道:「書意,你今年多少歲?」

  「二十五啊。」鄭書意說,「怎麼了?」

  「嗯,跟我想像的差不多。」關向成點點頭,「和時宴的屬相挺合的。」

  鄭書意眨了眨眼睛,下意識朝時宴看去。

  他低頭夾著菜,不言不語,似乎沒聽到。

  「嗯……」鄭書意低聲道,「我也覺得。」

  從關向成飯桌上偶爾的言談中,鄭書意算是明白了,他依然以為自己和時宴是那種關係。

  但關向成又不是一個熱衷以晚輩的關係當做調侃之資的人,偶爾三言兩語,卻不直戳戳地挑明。

  而時宴亦無法挑明了反駁。

  就像馬場那一天,時宴若是此刻說破,反而讓關向成尷尬。

  每每看到時宴無法接話的樣子,鄭書意就想笑。

  這場戲既然是她挑起來的,那她就演下去吧。

  「記者這一行,我也接觸過許多。」關向成話間提及,「曾經認識的老朋友幹了很多年,最後還是紛紛轉行。」

  「特別是現在這個時代,紙媒沒落,記者不再像以前那樣是社會的喉舌,女孩子能堅持下來也是不容易。」

  鄭書意接話道:「其實我們雜誌社的記者還是女孩子居多呢。」

  她看了時宴一眼,意有所指,「而且都挺漂亮的。」

  「嗯,這個也是。」時宴沒說話,關向成不知道鄭書意這句話的目的,便說道,「儀容端正也算一種潛規則吧,誰不喜歡採訪的時候看著漂漂亮亮的姑娘呢。」

  鄭書意拿筷子戳了戳排骨,「嗯,時總就特別喜歡好看的女記者吧。」

  時宴終於不再沉默,轉頭瞥了鄭書意一眼。

  其中警告意思不言而喻。

  「不是嗎?」鄭書意抬頭對著他,「上次跟我一起出席發布會的實習生,你不是盯著人家看了很久嗎?」

  「哦?」關向成慢悠悠地說,「還有這回事兒?」

  時宴緊緊盯著鄭書意,兩人對視間,鄭書意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虛,氣勢漸漸弱了,低下頭咬排骨。

  時宴這才收回目光,淡淡地說:「沒有。」

  「就有。」鄭書意埋著頭接話,「你還問我人家去哪兒了,我說人家不舒服回家了,你還問哪裡不舒服。」

  關向成的目光漸漸帶了點兒探索的意思,在兩人之間逡巡。

  鄭書意沒抬頭,卻能感覺到時宴的目光攝在自己身上。

  她就不抬頭。

  只要不去看他,氣勢就不會弱。

  片刻後,時宴舌尖抵了抵後槽牙,一字一句道:「我逗你的。」

  「真的?」

  鄭書意此時是真的不知道他是在關向成面前圓自己的形象,還是在說實話。

  便雙眼灼灼地看著他。

  看著她的眼神,對視片刻,手中的筷子放下,掀了掀眼瞼,「那你要怎麼才信?」

  就你這個態度,鬼才信。

  鄭書意悄然別開臉,不說話了。

  本以為這個話題就這麼繞過去了。

  突然,鄭書意指著桌上的白灼蝦說:「那我要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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