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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一向自信從容的路清風說話還會有結結巴巴的時候,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也是因為一直都知道他是個有分寸的人,我才敢大大咧咧的躺在他身邊,他大概沒想過,這也是對他的一種信任。

  我輕輕道:“你能把蠟燭熄了嗎?太亮我睡不著。”

  他嘆了口氣,伸手推掌,凌厲的掌風撲滅了燭光。

  黑暗中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別再說話了,趕快睡覺。”

  想到他也是在忍耐著的,我便將方才想說的話題硬生生吞進了肚子裡。他沉重的呼吸聲催眠了我,每次只要他能在身邊,我總能安下心來,神經放鬆,不多時我便昏昏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人的夢境有時真的很奇妙,我曾淺細的讀過弗洛伊德《夢的解析》,夢可以從不同的方面折射出人心中所想所憂。自從路清風在潭水中救起我,噩夢很久都沒再出現過,可今夜不知是不是因為我對我們未來的走向仍充滿著疑惑與憂慮,那許久不做的墜河之夢再一次重現在了我的睡眠中。

  夢中我在河邊的每一步都輕飄飄的,仿佛不是我自己在走,而是有風在托著我,前世里的一位摯友在遙遙相望的河對岸對我擺著手,我倉皇的想要過河,卻一腳跌了進去。

  冰冷的河水侵沒過我的頭頂,徹頭徹尾的寒意席捲著我。感覺到呼吸急促,冷水嗆了我的心肺,一陣驚呼,我猛然張開了雙眼……

  窗外的天已經有些發白髮亮,屋內朦朦朧朧的,原來已經凌晨了。

  一雙溫暖帶著薄繭的手覆在我的額頭幫我理著碎發,我才發現這噩夢做的我發了冷汗都不自知。

  聽著自己的喘息聲未定,恍惚中想到今夜是睡在路清風身邊的,大概我聲音太大吵醒了他,此刻他正睡眼惺忪焦急的望著我,突然一把摟過我靠近他的胸口,問我道:“做噩夢了?”

  我在他懷裡點了點頭。

  “夢到掉到河裡去了……自打從那個世界來到這裡,經常會做的一個夢。”

  半醒未醒之際,他原本輕揚的語調夾揉了一份嘶啞:“之前會做,現在還會做?”

  “很久沒做過這個夢了,今天不知為何……”

  抱著我的結實有力的臂膀緊了又緊,我感到一陣窒息禁錮的疼痛,輕嘶了一聲:“路哥,你抱的太緊了……”

  他恍然鬆了鬆手臂,顫聲道:“雲兒,怎麼才能徹底消除你心頭的顧慮?”

  “有些心理陰影大概一輩子都不能徹底消除,能做的只是淡化它,而今,我心裡的陰影已經淡化很多了,不用擔憂這事。”

  他的聲音在我耳側緩緩的傳來:“我只想你能開懷放聲的笑,不再為任何事憂心,從我在山裡見到你時,就很想你能如此了。”

  我輕輕道:“路哥,我不想回金城了。”

  他的手揉著我的肩頭,附和著我:“好,那我們就不回去。”

  抬起頭,他明亮的雙眸近在咫尺,那雙眼睛透徹的望進了我的心底,望穿了我的一切。心頭猛烈的顫動,不可抑制的我狂熱的親吻著他,舌尖抵死的糾纏著他的,仿佛想把他的舌吞進腹中,感受到我與往常的不同尋常,他有些驚詫,卻依舊任憑我任性的橫掃他口腔中的一切,一聲悶哼,他直起身子將我壓在身下,雙唇移到了我的頸側,輕咬了我的耳垂,滾熱的唇順著耳鬢一路滑到頸前,沉重的喘息聲從他唇邊呼出,噴薄在我的頸窩處,火熱的吻細碎而執著。

  略帶遲疑的我輕輕推開他,他那雙柔亮的眼眸中寫滿了情。欲。

  撫摸著我的臉頰,我能聽出他在盡力平息著焦灼的呼吸,喉結滾動,他輕抬了下顎,啞著嗓子道:“起來吧,若是睡不著我陪你到外面走走。”

  我的一個不小心又折磨了他一回,想到他本來就帶著內傷,再憋著不是要受雙重內傷了嗎?

  “噗嗤”一聲笑出聲,他飛了個白眼,道:“今天的事我都記下了,等成親之後再收拾你。到底要不要出去?”

  我們起了床,因昨夜都是和衣而眠並不需要太多整理時間,只是匆匆梳了梳頭,便拉著手出了門。

  天色尚早,太陽才剛剛露頭。金府的景致看的膩了,他便拉著我步到了離城的長街上。

  ☆、7.同歸(完結)

  在這個時代里我還從未這麼早出過門,長街上早有攤鋪擺了出來,街上的人也比我想像的多一些。風中帶著暖意,是春天濃重的氣息。

  路清風拉著我在一處熱氣騰騰的早點鋪前停住,柔聲問我:“餓嗎?”

  他這一問我確實有些餓了,跟他在一起,我總是能吃能睡的,大概用不了多久,四年前消瘦下來的分量就會長回來了。

  我們要了包子和稀粥,坐在鋪內吃了起來。

  路清風和我一個毛病,很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說話,雖然知道這不是個好毛病,慕容暮之前也常常教訓我食不言寢不語,卻改不了,也不想讓他改。

  他嚼著包子,含糊的問我:“雲兒,怎麼突然不想回金城了?不想跟你哥哥一起回去嗎?”

  我喝了口粥,道:“金城局勢並不穩定,我哥嘴上不說,其實是很擔憂的。我回去反而給他拖了後腿,不如讓他自己回去吧。”

  他沉默了片刻,又問我:“你好不容易跟他重聚,忍心就這麼離開他嗎?你這麼想,有沒有跟他講過?”

  “即使不忍,我們彼此都有自己的生活,等他成親的時候再回去看他吧。我還沒跟他講,講了又要害他難過,我可能還會掉眼淚,沒準到時心一軟就不想走了。”

  “你的意思是……不回金城也不留在離城嗎?”

  路清風的表情相當驚訝。怎麼,難不成他以為我不想回去是因為想留下來陪金嬌等她出嫁嗎?為何到現在這個時候了,在我這裡他還把自己排的那麼靠後?即使知道我滿心牽掛的人何其多,可我最牽掛的還是他啊。

  他把自己在我心裡的地位想的那麼卑微,讓我很是生氣。

  他見我一臉怒意又不出聲,不禁有些緊張:“雲兒,怎麼了?為何生氣?”

  儘量放平緩了語調,我耐心道:“我想跟你去陽城看看你留置的那間宅子,還有……多年未跳舞,我想跳舞給你一個人看。”

  他嘴角一勾,笑得好看:“好啊。”

  我放低了聲音,呢喃道:“剛好我們一路遊山玩水走過去,這也算是旅行結婚了。”

  他不解的挑眉等著我的解釋,我道:“在我們那邊辦婚禮可以拜堂也可以兩個人結伴出遊成親,我喜歡後者,籌備婚禮太麻煩了,最後還要請一堆人來看熱鬧賠笑臉,沒意思。”

  他的臉在熱氣騰騰的碗後顯得柔和俊美,他唇齒輕啟,保持著笑,道:“好,都聽你的。”

  提到婚禮,想到不回金城,煉影的婚禮我不能參加了,這還是有些遺憾的。

  “不過還是希望你能仔細考慮一下。”他見我略有遲疑,以為我還在思量這件事,提醒我道:“如果留在離城,起碼離金城還算近些,過去也不算太麻煩。可若回去陽城再想找你哥哥那就要很遠的路途了,咱們這半年裡基本都在南北兩地的兩頭跑,你該明白這其中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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