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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兒目瞪口呆,心中又隱隱有一點劫後餘生的慶幸,她語氣緩和下來,問崔笑天:「真的嗎?你怎麼不跟我說呢?」

  崔笑天家庭美滿,父母雙全,小餐廳開得紅紅火火,剛被葉加文夾槍帶棒一頓暗貶,心裡很不是滋味。但他現在騎虎難下,而且很想趕緊擺脫這個纏人的妞兒,只好硬著頭皮道:「貝貝,表哥說的都是真的,咱倆時間不長,感情也沒到難以割捨的地步,不如現在分了,對你更好。」

  貝貝半天沒說話,絞著手指頭不知在想什麼,三人沉默良久,她終於說:「那你們聊,我先回去了。謝謝表哥,小天我們再聯繫。」

  葉加文很客氣地把她送出門,又情真意切地囑咐了幾句,這才回到病房。

  崔笑天猶豫著叫了他一聲:「Kevin,謝謝……」

  葉加文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然後拿起自己的外套,大步朝門口走去。

  「Kevin……你聽我解釋!」崔笑天急道。

  葉加文到門前轉過身,淡淡地說:「以後不必聯繫了。保重吧。」

  ……

  剛被罵成是人渣,又親歷一場多向分手車禍現場的葉大表哥,懷著沉重的心情在醫院徘徊時,何田正在宿舍里抱著辛躍哭。

  這麼丟人的事,何田本來誰都不想告訴,但那麼勁爆的照片都讓辛躍看見了,他實在裝不下去了,而且這世界上除了父母,辛躍是他最信賴的人。

  何田把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辛躍,辛躍聽完就炸了,他特別想罵人,但思來想去,昨晚是他硬拉著何田去酒吧的,自己玩嗨了,把何田丟了都不知道,罪魁禍首就是他,他罵誰呀?

  「對不起,田田……我不應該拉你去酒吧。」辛躍張口結舌半天,沮喪地小聲說。

  何田趴在桌子上,雙眼無神地望著牆上貼著的課程表,課程表旁邊擺著一個檯曆,何田是個凡事認真且很有規劃性的人,每天要做什麼事情都規規矩矩記在檯曆上,做完了哪一件,就用筆畫個圈,看見一件件待辦事項被圓圓滿滿地圈起來,他會覺得很有成就感。

  他不習慣生活中有不可控制的意外事件,這次的事情真的超出他承受範圍太多,已經是相當於彗星撞地球似的飛來橫禍了。

  今天本來還要去社工中心的,何田看著檯曆上那幾個還沒被圈起來的字,覺得格外刺眼。

  「……我想了想,你說是不是那兩個健身教練搞的鬼?」辛躍努力回想著昨晚的事情,雙眉緊皺,語速飛快:「昨天你出去了,他們還問我你去哪兒了?後來我也有點暈,他們還要送我回學校,我拒絕了,回來一看你不在,打電話又沒人接,我著急了一個晚上……」

  「還有那個丁小祥,我之前就跟你說,這些社會渣滓,你根本多餘管他們,他是願意吸-毒還是願意出來賣,那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你吃力不討好地幫他做什麼?一個課外社會實踐,那麼較真,他們是給你錢還是給你評先進啊?」辛躍一個沒注意,就越說越激動,他心疼何田,一著急口無遮攔。

  何田啞口無言,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裡做錯了,他站起身拿了書包,朝門口走去。

  「田田,你去哪兒?」辛躍見他腳步虛浮,急忙把他攔住了。

  「我去吃力不討好的社會實踐。」何田說,「這事就算我出門踩狗-屎,以後別提了。你幫我給你的葉學長發個信息,就說我罵他是我不對,拜託他把那些照片刪掉吧。」何田說著就覺得委屈,忍住了眼淚,沒忍住哽咽,音調都變了。

  辛躍自知說錯了話,連忙起身把何田圈在了自己胳膊里,他人雖然瘦,但比何田高一點,他拍了拍何田的背,說:「你別說氣話了,這事沒完,你今天不舒服,社工中心別去了。休息一會兒我們再去一趟『七色』,一定要查出來到底是誰欺負我們田,一個一個都不能饒了他們。」別看辛躍咋咋呼呼,他的性子其實很軟,自己受了氣都未必會吭聲,但何田被人欺負他是看不過去的。想想何田以前為他做過的事情,他一點委屈都不能讓何田吃。

  何田嘴角一勾,總算露出一點笑模樣:「真的?一個都不能放過?那你的葉學長是不是也算一份?」

  想想葉加文居然發來艷-照羞辱他,好脾氣如何田也恨不得把那男人切成一塊一塊,吊起來做成風乾臘肉。

  辛躍在自己親如手足的好兄弟和虛無縹緲的偶像之間糾結了一小會兒,遂堅決地說:「什麼狗屁學長,那就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老流氓!不但不能放過他,還要狠狠地教訓他!」

  何田被辛躍這熱血沸騰的勁頭感染,搭著他的肩,眼神閃亮:「說的對,咱們要報仇!」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銀子媽 的地雷~

  謝謝每個評論!

  ☆、監控視頻

  老流氓葉先生在醫院盤桓半晌,終於出來坐進自己車裡,翻出手機想看看自己反手丟過去的兩張照片製造出了怎樣爆-炸性的效果,但簡訊沒回,微信的好友請求也沒有通過。

  小朋友不理他了。

  葉加文長嘆一聲,不管是聊了幾個月的潛在對象,還是睡了一晚上的小朋友,現在都成了過去時,他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回家還得繼續吃狗糧。他把一個長方形紙盒揣進口袋裡,發動了車子。

  那盒子裡是一管外傷用藥,是他剛在醫院找了一個當醫生的朋友幫忙開的。但現在看來也沒有機會去給何田了,算了吧。

  何田,何田田,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不知怎麼,葉加文順著何田的名字想起來這首詩,從此一發不可收,腦子裡不受控制地重複這些句子,田田田,魚魚魚,就像按下了單曲循環按鈕一樣。

  真煩躁。等葉加文終於硬生生把這腦內循環掐掉,才發現自己居然漫無目的地開到了七色酒吧門口。

  現在剛到晚飯時間,酒吧門口很冷清。他的目光順著洞開的彩色玻璃大門,望向酒吧昏暗曲折的內部,昨天晚上,那小朋友就是從這裡走出來,進了對面酒店,敲開他的門,暈倒在他懷裡,上了他的床的。

  葉加文把車停好,進了七色酒吧。酒吧服務生認識他,忙上來招呼:「Kevin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早?很久沒見你了。」

  葉加文敷衍道:「最近有點忙,你們老闆在嗎?」

  「老闆還沒來,按說今天應該是會來的。喝點什麼?」

  葉加文點了酒和小吃,選了靠窗的卡座坐過去。

  天色漸晚,華燈初上。

  這座南方城市沒有分明的四季,夏天能從年頭過到年尾,剩下三個季節硬生生擠到一兩個月里隨便過過,比小孩兒去親戚家拜年還要敷衍。

  現在已經是10月份了,在北方城市的話,銀杏黃了,楓葉紅了,北風一吹,下場雪也是分分鐘的事。可這裡還是一派綠意盎然,到了晚上涼意是有一點點,但遠不足以消耗掉人們享受夜生活的如火如荼的熱情。

  這是一座不夜城,越到夜晚越是醉人。葉加文剛從英國回來那段時間,曾經在這樣的夜色里流連忘返。

  他在英國時正經談過一個男朋友,他以為會和那人共度一生,結果畢業以後,葉加文想回國,男友想留在英國,年少輕狂,誰都不肯讓步,就這樣分別,漸漸天涯陌路了。

  偏偏也是那一年,他父母又出了意外,雙雙離開人世,以至於他憂嘆世事無常,靠著沉迷夜店,遊戲人生來排遣傷痛和寂寞,後來雖然逐漸收了心,但把人勾上床的本事留下了,真正全心全意愛的能力卻沒了。

  直到現在才發現,找個愛的人安定下來,簡直比征服星辰大海還要難。

  你想玩兒的時候能找到一大把和你一起玩兒的人,你想認真了卻找不到同樣想認真的人。感覺對了目的不同是浪費感情,目的一樣沒有感覺是浪費生命。

  好不容易兩者都有了,還要考慮現實問題,彼此真的合適嗎?是不是對的時機?……

  葉加文望著窗外漸漸燈火迷離,人聲喧囂的夜色,難得生出許多惆帳來,要不是這兩天離奇事兒出了一件又一件,他還真的沒有這樣徒發感慨的心情。

  「Kevin,你來了?」一聲熱情問候把他的神魂叫了回來,葉加文扭頭一看,是七色酒吧的老闆,姓白,人稱白百斤。

  因為這人年輕時也是gay圈紅人,膚白貌美,瘦得麻杆一樣,只有一百斤,不過歲月是把殺豬刀,現在叫「白百公斤」還差不多。

  「老白,過來坐。」葉加文把人招呼過來,同他寒暄了幾句,切入正題道:「我今天來是有個事情想求你。」

  白胖子笑著與他碰了碰酒杯:「說啊,自家兄弟客氣什麼。」

  「我想看一下你家昨晚上的監控錄像,我有個小兄弟在你這裡遇到點小狀況。」葉加文神情輕鬆,口氣卻是不容拒絕的。

  白胖子自然不樂意,他這裡每個晚上出的小狀況海了去了,要是人人都來查監控,那他還做不做生意了?

  但他不想得罪葉加文,躊躇片刻,還是答應了,親自領著葉加文去監控室。

  一個晚上的監控並沒有太多,葉加文反覆快進著看了兩遍,就找到了問題所在。

  有一段時間,畫面上只有何田被兩個男人圍著坐在一起,辛躍不知道哪裡去了,那兩個男的還給了何田名片,爭著跟他講話,何田看上去很拘謹。就在辛躍連蹦帶跳回來,隨手端起一杯酒喝了的時候,胳膊上有大片紋身的男人飛快地往何田酒杯里扔了個小藥片。

  葉加文把視頻定格,指著那肌肉紋身男,冷冷地問白胖子:「這是誰?認識嗎?」

  百斤大哥眯著眼睛看了看,不太情願地說:「好像叫阿良,附近會所的健身教練。」

  「健身教練?」葉加文冷笑一聲:「賣肉還是賣肌肉啊?」

  白胖子攤手道:「這我哪知道?反正在我這裡都是顧客。」

  葉加文還想再問什麼,只聽監控室外傳來喧譁聲。

  「我們就是要看昨晚的監控,我們在這裡丟了東西,憑什麼不讓看?」嗓門挺大,但聽著沒什麼底氣。

  「請讓我們見一下負責人好嗎?還是說一定要報警,警察來了才能看?」這聲音略微小一點,很平穩,都要報警了,還客客氣氣禮貌的不行。

  葉加文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誰了,在他身下喘息呻-吟的嗓音還猶在耳邊呢,一聽要報警這幾個字,他差點沒笑出聲來,這乖寶貝這麼熱衷於報警,再小一點的時候是不是把「我告老師」「我找你家長」掛嘴邊啊?

  「老闆,有倆小孩非要看監控錄像,我們都快拉不住了……」

  怎麼都要看監控?白老闆氣不打一處來,瞪圓了眼睛道:「什麼東西?轟走轟走!怎麼是個人就覺得自己是公檢法啊!」

  葉加文看了他一眼,對這指桑罵槐也沒生氣,心平氣和道:「謝謝白老闆,我走了,外面那倆小孩兒我認識,交給我吧。

  他臨出門又看了白胖子一眼,眼角帶笑地說:「白老闆,七色名聲在外,顧客雖然都是顧客,也有良莠之分,您要是不好歹看著點,什麼人都混進來,保不准哪一天就真驚動了公檢法呢。」

  白胖子眯眯眼看著他。

  葉加文上下打量一下他臃腫的身體,又說:「您發了財也要注意身體,找個健身會所鍛鍊一下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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