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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清楚她這三年來是怎麼過的,他給過她時間……

  如果她真的擁有完美的未來與真情相愛的未婚夫,他會放手……

  可是如今,他只想最後一搏,他不甘心……

  無論她如何看待他,卑鄙無恥也好,霸道冷情也罷,他只想搏這最後一次……

  常菲菲到“季氏”上班後,安聆與里沙變得忙碌多了。

  如今,換成里沙不住叨念,“菲菲可就好了,可以過著朝九晚五的職場生活,我們則要每天對著這些花花糙糙,雖然說花糙賞心悅目,可看多了,總會有視覺疲勞嘛……”尤其是這段時間,斯科幾乎沒有出現在店裡。

  里沙忍不住失落搖首。

  “安聆……”里沙著實無聊,再次欲找話題與安聆閒聊,卻發現安聆正處於呆愣當中,放在手中的花枝甚至被修剪得“慘不忍睹”!

  里沙揮手在安聆的眼前搖晃了幾下。

  安聆這才回神,發現手中的花枝險被糟蹋後,她連忙補救。

  “安聆,你怎麼了,怎麼老是失神?”里沙擔憂道。

  “我沒事……”,安聆轉身將花技插蛆花瓶,繼續假裝若無其事。其實,她並不是在煩惱什麼,只是她的心底總有種不安感,這種不安很明顯是來自某人……

  理解安聆有時亦需要安靜的環境,里沙不再吭聲。

  就在里沙欲回收銀台時,里沙的視線中卻突然出現一對保養頗好、衣著昂貴講究的中年夫婦,里沙連忙迎了上前。“先生夫人,你們需要什麼花?或者說,你們要送花給什麼人?”

  聽聞有訂單,安聆本能抬首。

  抬首的那一剎那,安聆清亮的瞳眸已經對上喬氏夫婦焦慮的眸子,她頓時一怔。

  發現眼前這對中年夫婦的眸子始終注視著安聆,里沙連忙招呼他們“呃,原來是認識的啊,你們先坐坐,我去幫你們倒杯水!”里沙連忙熱絡地幫喬氏夫婦端來兩張椅子。

  “不用了,我們只是有些話想和安聆單獨談談。”喬治森朝里沙客氣一笑,輕聲道。

  里沙用眼神與安聆交流,在得到安聆眸底所透露的首肯後,里沙尷尬一笑,繼而離去。

  “伯父伯母,你們坐!”安聆將兩張椅子搬至喬氏夫婦面前,語調仍舊是三年前的尊敬。

  喬氏夫婦並沒有坐下,在安聆轉身欲去倒水之際,嚴西諾忽然在安聆的面前下跪……

  咚一一

  這一聲下跪聲著實嚇了安聆一跳,安聆頓時扶住喬母,“伯母,您這是怎麼了?您快起來,別這樣……”

  只見嚴西諾原本微微泛紅的眸子瞬間溢出淚水,她不顧安聆的攙扶,徑直跪在安聆面前,語調帶著哭腔,“安聆,我知道我和治森 曾經對你太過苛刻,我們總是則怪你傷害喬伊,一切都怪我們自私,作為父母,我們不該乾澀孩子的感情生活……,你怨喬家也好,恨喬家也好,我求求你幫幫喬伊,無論喬伊曾經做過什麼,他的目的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是啊,安聆,如果你願意幫助喬伊,我也可以在你面前跪下……”喬治森的態度亦不如從前森冷,他放低身段,放低語調。

  從沒有預料到這一幕,安聆極其無措,她的氣力無法扶起兩位長輩,最後只好跪下身子同兩位長輩平起平坐,她不解道,“伯父伯母,你們這是怎麼了?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會答應的……”她最不願意看見長輩傷心,這會令她無比難受。

  嚴西諾眼眸肆流的淚水沒有一秒停止,她期盼地扶住安聆,“喬伊換腎的事,對方稱只要你答應,喬伊就能恢復健康……安聆,只要你肯答應,無論你要我們倆夫婦做什麼,我們都會滿足你……”喬伊是喬氏夫婦的命根,父母之愛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事,為了喬伊,喬氏夫婦可以付諸一切。

  安聆一時沒有聽明白,她因惑地搖了搖首,“伯母,您先起來,有什麼事我們好好說……我並不清楚你們的意思……”

  安聆友善的態度令喬氏夫婦感到些許安慰,喬治森扶著妻子起身,安聆連忙幫忙攙扶著喬母坐在椅子上。

  嚴西諾緊緊拽著安聆的手腕,哽咽聲中帶著哭泣,“安聆,你就答應我們吧……”

  “伯父伯母,你們能告訴我究競是怎麼一回事嗎?”安聆著急地鬃起眉頭。

  起初,喬治森夫婦以為安聆是刻意假裝不知,在瞥見安聆焦急的臉龐與友善的舉動後,喬治森內心對安聆的冷硬態度亦沒有那麼強烈,他緩緩道,“事情是這樣的,昨日,我們接到一通電話……”

  簡單的解釋完畢後,安聆陷入了呆愣。

  喬氏夫婦接下去所說的懇求之詞,安聆幾乎沒有聽進去,她滿腦子所想的皆是這件事背後所隱藏的陰謀與算計。

  她忽然明白了……

  難怪他能夠如此自信,如此勢在必得,”

  他還是沒有變,他總是習慣以他的強勢方式控制任何一個人,三年前如此,三年後依舊如此……

  他竭盡所能地利用所有他可以利用的人,三年前他可以卑劣地利用整個安家作為他報復陶銘父女的手段,三年後他可以恬不知恥地找上她,逼迫她“答應”他的要求……

  她問自己,這樣的男人就是她曾經掏心掏肺,奮不顧身去愛的一個男人?

  他不值得……

  他總是善於擒住他人的軟肋,然後無所不用其極地威逼利誘……

  或者說,三年前,她若不是安氏的大小姐,他對她只會不屑一顧,三年後,若她對於他沒有絲毫的利用價值,他根本不會找上她,她對與他來說甚至連一個陌生人都不如,他想要的只是能夠滿足他所有欲毗凹的結果,”

  最終,她答應了喬氏夫婦,因為她不可能拒絕……

  喬伊是因為她而身殘,如果她眼睜睜地看著喬伊唯一能夠健全的大好機會流失,她就變成一個自私自利、罪無可恕,永遠遭遇世人的唾棄的卑劣女人……

  她欠喬伊太多,她清楚她這一輩子都還不清……

  三年來,她從沒有允許自己想起那個人,她內疚自責的對象很多,但唯一令她無法放心的人便是喬伊……

  失去一個腎對於喬伊那種驕傲的人來說是何其殘忍的一件事,但是,喬伊從沒有因這件事而向她索要什麼……

  她不值得喬伊對她這麼好,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好女人……

  她對自己的未來已經沒有任何期盼,她以為她的離去能夠還給身邊所有人一個請靜,但事實證明,只要她存活在這個世界,她便會給身邊的人帶來源源不斷的傷痛……

  似乎,她永遠都沒法逃比……

  她不明白,上天為什麼要如此捉弄她?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她的遭遇總是如此可笑,可笑到她不願再去回憶起過去。

  曾經,是他的殘忍令她失去了他們的孩子,當醫院將那小小的肉塊自她的身體內移除時,沒有人能夠體會她當時痛不欲生的感受“自今為止,她時常做噩夢,噩夢中仍是那冰冷的器槭在她的下身攪辦””

  如今,這算是老天對他的報復,可是,老天為什麼要連她一起報復?

  她不懂……

  她和他明明是兩條沒有相交的平行線,老天為什麼要安排他們一次次產生交集?而這些交集背後,全都帶著陰謀算計與傷痛淚水,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普通的相遇、相知與相守嗎?

  許久不曾掉落的淚水不斷自她的眼眶颶離,她奮力地咬著唇,生怕自己無法隱忍最後哽咽破喉出聲,她抱著膝,將首重重地埋入膝中。

  隔日一大早,安聆拜託里沙前去照看花店,她則在電腦面前列印一份文件,文件列印好後,她便乘坐計程車到達“季氏”。

  不清楚她的平凡為什麼能夠給“季氏”的前台小姐留下印象,前台小姐對待她的態度極其客氣,甚至親自領她至三十樓的總裁辦公室。

  他正在開會,前台小姐欲同她聊天打發時間,她卻拒絕了……,

  前台小姐離去後,她拿出手袋中的文件細看文件上的條款,她害怕自己有所疏漏……

  十分鐘後,他傲然挺拔的身影已然出現在她的視線當中,他不羈的嘴角始終噙著淡淡自若的笑意,他徑直坐在辦公桌後。

  “我知道是你故意將腎源的事告知喬氏夫……”她冷眸瞪他~

  他毫不避忌她清冷的視線,“你很聰明……”

  “你很卑鄙!!”她毫不客氣地回擊。

  他嘴角上揚的完美弧度依舊邪肆,似乎早就料到她會有此反應。

  “怎麼,你肯主動前來‘季氏’,這是否說明你已經同意我們的交易?”這小女人的確比三年前難馴服多了。

  “你季予漠想要做的事,難道有人能夠阻止嗎?”安聆嘴裡帶著諷刺,眼眸亦更加寒冷。

  黑眸被兩道利光直射,季予漠將身子閒適地靠在椅背,神情不以為然。

  安聆將放在袋中的文件抽出,繼而搖放在季予漠的辦公桌面。

  “這是什麼?”季予漠俊眉擰起。

  安聆極其平靜道,“不是要談交易嗎?交易保證的是雙方的利益,我想,我也該有權利維護我自身的利益吧?”她的語調咄咄逼人。

  他翻開文件。

  文件內只有一張A4紙,但紙內的內容卻令季予漠不禁莞爾。

  這是一份類似契約的條款——

  第一條,交易一旦達成,乙方必須立即信守承諾,承諾內容包括讓丙方移植到健康合適的腎臟。

  第二條,甲乙雙方只存在交易關係,雙方不得干涉對方的私生活,乙方不得以任何理由禁錮甲方的自由。

  第三條,交易在乙方得到子嗣後便宣告結束,乙方承諾不會再招惹甲方,若乙方仍舊糾纏不休,甲方有權追究乙方的刑事責任,若乙方不斷違背,甲方則可以向法院索取整個“季氏”的所有權,做為甲方精神上的賠償。

  以上條款一式兩份,甲乙雙方各執一份,甲乙雙方簽字後方可生效。

  甲方:安聆、乙方:季予漠、丙方:喬伊。

  “呵……”他忽然淡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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