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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雖然對皇叔心有疑慮，但到底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他下不了那個狠手。”景煜道。
沈知非有些尷尬地坐在一邊，這個話題她應該迴避才好。畢竟人都已經懷疑她了，還這麼明目張胆地聽這種敏感消息，確實不妥。
不過她若是現在走開豈不是更顯得做賊心虛。
“你上回跟他說皇上在查他，他還不放心上，說什麼他的皇兄最終還是會信他的，這下可好了。”顧蟬道，“那……他什麼時候能出來。”
景煜搖頭：“不好說。”
沈知非是真的聽不下去了，於是借著安排午膳的事出去了。
“她……真的有問題？”顧蟬看著沈知非離去的背影道。
“我不確定。”景煜道，其實他不是不確定，他能十分肯定她有問題，但卻不能說出來。
如果皇叔知道一定會直接將其殺了滅口的。
“你怎麼看？”景煜問顧蟬。
顧蟬摸摸鼻子：“不是我說，她那樣兒真的能給人當細作嗎？”
景煜失笑：“你對她跟她對你一樣沒信心。”
曾經她也是不止一次質疑過顧蟬的能力。
景煜倒不是很擔心景牧寒的安危，整個皇城敢對他晉王下手的除了當今天子找不出第二個人。
他現在擔心的父皇的身體和東北邊境的問題。
從壽宴之後，他明顯能感到父皇的身體精氣神兒大不如前，在朝堂上聽著大臣們的奏報，經常會走神。更甚者直接就睡著了。
東夷最近的不安分不容忽視，暗衛的消息讓他有些擔憂，東夷的目的很明顯不是簡單騷擾一下邊境幾座小城便罷。
承德帝雖然疑心病重，最近身體也大不如前，但畢竟還沒糊塗，他當然也知道眼下當務之急是要立儲。
自己的身體他比誰都清楚，若是自己哪一天駕鶴西去，他的兒子們還為了儲位而爭得不可開交，那麼他大黎國的下場是基本可以預見的。
其他兩國就等著他們內亂呢！
權衡再三，不顧端妃以死相脅，依舊立了肅王為太子。
冰冷的秋雨打在窗欄上，噼噼啪啪作響，戴著面具的黑衣男子如入定般看著窗外一動也不動。
一張木訥臉的男人站在他身後，也不做聲。
良久之後，黑衣男子將手伸出窗外指尖沾染上了帶著涼意的雨滴，收回來看了看，又在自己的衣服上把手擦乾，方道：“看來這個老東西還沒太糊塗啊！”
“主上，接下來怎麼辦？”木訥臉的男子問。
面具男轉過身看他：“眼下能斗的起來的也就是肅王和那傻子了，啊對了，你上次說他好像沒那麼傻了。既然如此，就讓他倆正面起火吧！傳消息給東夷，讓他們在一月之內必須占領鳳陽關。”
“是。”男子領命便準備離開，卻又被叫住。
“十三還能用嗎？不能用的棋，就清理掉吧！”
男子心下一緊，頓了頓方道：“主上放心，。”
“嗯，你去吧！”
離影離開之後，又易容成福安的樣子，趁著夜深人靜時潛入了楚寧王府。他能十分肯定現在的十三絕對不是以前的十三。
以前的十三是見過他真面目的，對他的容貌不會有那麼大的好奇心，況且上回他帶著兩個面巾故意試探，惹得她跳腳，他當時心下就已經有了計較。
這些日子以來，她的表現他看在眼裡。
對於交代的任務懈怠推脫，做事不周全，就連性格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她後肩上的“風露”當初確實是他親手去掉的，那塊疤他至今都不會忘記。
身體依然是那個身體，靈魂卻全然不再是以前的靈魂。
離影雙眉緊蹙，這在赫真的巫術書上叫做什麼？
“借屍還魂”。
又想到十三之前被趙墨池毒殺，或許……十三真的死了。
離影推開小臥房門的雙手忽然有些顫抖，十三……死了。
“福安？”剛準備躺進被子裡的沈知非嚇了一跳。
自從上次男人想要‘凍死’她之後，便再也沒問過她任何要睡小臥房的理由，於是這裡就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她的小窩。
“你不是福安。”看著‘福安’不發一言進了臥房，還反手將門給關上，這樣的舉動絕不是福安會做出來的。
‘福安’挑了挑眉：“不錯，進步很大啊！”
“又他媽是你。”沈知非忍不住爆粗口，每回這人一出現，她就准沒好事。
離影逕自走到她剛鋪好的床邊坐下：“今晚我們就別藏著掖著了，把該說的話都說明白了吧！”
“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在藏著掖著……”沈知非意有所指道。
離影笑了笑，伸手在耳朵後摸了摸，也不知是怎麼搓了兩下，指尖便多了一層薄薄的膚色狀薄膜，順著那片薄膜輕輕撕開，沈知非瞪著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深怕錯過了精彩時刻。
人皮‘面膜’被揭下，沈知非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食指顫抖地指著他：“居然是你。”
重九，瀾月身邊的護衛重九，小九口中的‘重九哥哥’。
“是我。”離影扯了扯嘴角，清俊的臉上雖然仍舊帶著疏離之色，但表情鮮活，跟之前易容後的皮笑肉不笑簡直相差不要太多。
“這……這麼說，瀾月也是你們的人了？”雖然心裡早就有了這樣的懷疑，而且她也早就這般認定，可讓別人來驗證了這件事，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很明顯。”離影道。
這麼說的話，有兩個疑點可以解釋了。
一是當初在楚寧王府其實並沒有人監視她，而是瀾月一直靠景軒對她的好感，從他那裡獲得的消息。
第二個便是，景牧寒當初讓瀾月來給景煜診病，其實並不是信任她，而是在試探她。景牧寒或許不能十分確認瀾月的身份，但一直是對她心生警惕。
“那麼現在該說說你了。”
“我？”沈知非心下忽然有了前所未有的慌張，離影看她的眼神就像是早已洞悉了什麼一般，她只能強裝鎮定道，“我有什麼好說的。”
“不瞞你說，主上對你最近的表現十分不滿意，你要麼跟我說實話，要麼死。”男子臉上看不見一絲玩笑。
沈知非手在背後悄悄扶住桌沿，這才沒讓自己腿軟坐到地上去。
怎麼這裡的人都這麼野蠻，動不動這個要她的命，那個也要她的命。就不能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去嗎？
第四十三章女人與權勢
“我不太懂你在說什麼。”沈知非迴避離影的目光，不自在道。
“好，那我就說明白點兒。”離影知道她不會這麼輕易承認什麼，“你到底是誰？”
“十三。”沈知非張口道，心下卻在打鼓，離影這個問題問的真是到位，一下戳中了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