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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鞭子下去,何簡卻是再也打不下去第二鞭子了。

  懲治一頓的念頭皆化作滿腔欲‘火,脫去床上懲治一番罷了。

  對此,何簡萬般無奈,只好唱段戲文:“真是撞上五百年前風流冤孽債!”

  何簡越無奈,小童越張狂。她抓住了何簡的軟肋,刀子紮下去,疼得要命。漸漸的,何簡也發現小童可能沒有他想像中的簡單了。

  她的來歷,定有問題。

  何簡父母雙亡,且又是家中獨子,窺探何家基業的人不知幾何,再加之他父母身份大為不同,多方勢力匯聚下,小童另有身份,何簡也不覺得奇怪。

  令他接受不了的是,小童似乎對那邊格外的忠心,任是自己縱容也好,溺愛也好,打罵恐嚇也好,小童就是一副油也不進,鹽也不進的表情。何簡異常惱火,卻又無可奈何。

  何簡恨透了小童,卻也愛死了她。

  何簡決定帶著小童去夏京趕考,一切,終將在夏京了結。

  何簡猜測的小童身世,也對,卻也不對。

  小童確實是那有特殊癖好的富貴人家養的孌童,也確實逃了出來,只是第一個收留她的人,不是何簡。

  同何簡的相遇,不過是一場算計。

  一場名副其實的美人計。

  俞家倒台,小童本可逃離災禍,她卻沒有,飛蛾撲火般的,跟著俞家人進了監牢。

  何簡去求徐三娘放過小童,卻也不介意小童受到應有懲罰。

  在某些方面,她確實太壞了,比如抓住何簡的心,讓他再也放不下。

  太壞了。

  再次見到小童,她依舊一身媚骨,一臉媚笑。

  這麼多年,只有在何簡生氣時,她才會恢復初見時的樣子,清清冷冷,不言亦不語,只用一雙大大的眼睛說話。

  也許,那才是真實的她。

  何簡帶著小童遠走夏京,離開夏京風煙。

  離開夏京後,何簡和小童浪跡江湖,不再問朝堂世事,

  何簡惟願找到一株忘憂草,讓小童忘記過去,忘記悲傷,卸下一身偽裝。

  他愛小童,無論是清冷的、媚笑的、偽裝的和卸下偽裝的。

  只要是小童,他都喜歡。

  她太壞了,性格壞,心眼也壞,如果放手了,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世人。

  罷了,何簡何公子桃花扇一搖:“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何簡這一輩子都不會放手了。壞便同她一起壞吧。

  多年後,已是恢復女兒打扮的小童和何簡行在江南,卻遇上了兩位故人,正是徐三娘和沈靖,還有他們的女兒言言。

  四人相逢一笑,無限感慨卻一語不發。

  天高海闊,江湖寄餘生。

  ☆、番外二:日居月諸

  大夏天定元年,沈靖退位,沈恪之登基,俞九兒從此不再是皇后,而是被尊為太后。

  她坐看一朝風雲,輔佐起沈恪之來自然也應得心應手。

  可沈恪之早已不是當年的垂髫稚子,他已經長成為十八歲的青年了。

  這佐與不佐,如何佐,卻又是個問題。

  沈靖勤政一世,誰都沒有想到他會在平定安王叛亂之後,捨身而去,遠離朝堂。

  俞九兒卻是早已料到。

  那日沈靖褪去龍袍,一身布衣打扮,玄色衣衫掩蓋不住一身的帝王氣象,他執著俞九兒的手道:“皇后,恪之是個聰明的孩子,還望你善待他。”

  俞九兒一笑,既悽然又哀婉,她已經不再年輕,卻依舊風韻逼人:“只怕陛下該叫恪之善待我,而非我善待恪之。”

  子非少而嫡母壯,誰善待誰,確實難說。

  俞九兒是沈靖給沈恪之的一塊磨刀石。

  沈靖說得沒錯,他和俞九兒只是同路人,僅此而已。俞九兒是賢臣、賢后,沈靖也是明君、明主,他們都清楚彼此要什麼。

  沈靖洒然而去,留俞九兒一人面對宮內宮外的形勢,不可謂不狠,卻也是對俞九兒的信任——他信任她。

  這便夠了。

  這日早朝歸來,沈恪之照例去棲梧宮覲見俞九兒,他的母后,嫡母。

  因為沈恪之前幾年忙著在軍營歷練,平定安王叛亂,便把婚事耽誤了,如今雖已十八,卻仍未大婚,因此這棲梧宮還是俞九兒住著。

  俞九兒端坐於棲梧宮正殿的主位,看著一身龍袍的沈恪之緩緩向自己走來,卻想起那次沈靖出征,被傳賓天后,自己也是在棲梧宮召見眾妃,讓麗嬪帶著沈恪之。

  那時沈恪之只得八歲,卻稱她為“皇后”,又聰明又果斷,一雙眼睛更是像極了沈靖。

  “兒臣給母后請安。”

  一道清亮的聲音把俞九兒拉回現實,眼前一身明黃色的身影,是沈恪之,卻絕非十年前的沈恪之。如今的沈恪之早已長成,劍眉星目,像一把剛剛出鞘的利劍,不出則已,出則必見血。

  不知這把利劍,將染上誰的淒艷血花。

  許久沒聽到俞九兒回話,沈恪之微微抬頭看向俞九兒,只見俞九兒雙眸微動,卻不知想起了何事,自顧自的出神。

  他清了清嗓子,再次道:“兒臣給母后請安,母后可還安好?”

  這聲“母后”終是將俞九兒從十年前叫了回來,她一回神,便掛上了親切卻又疏遠的笑容,起身扶起沈恪之,柔聲道:“我身體好得很,只是勞駕你每日來。”

  沈恪之眼眸不易察覺的一暗,隨即也掛上笑,道:“母后身體康健,兒臣每日來盡孝心原是本分,怎好不來?”

  母慈子孝,其樂融融。

  俞九兒回座,沈靖也在下手做了。俞九兒道:“小燕兒,倒茶。”

  從俞九兒身後走出一個十五、六歲,白白淨淨的小女孩兒,忙的給沈靖倒了茶,怯生生的,低眉順眼。到完茶,便又回到俞九兒後面站好,眼睛一直盯著腳面,不敢看人。

  細看起來,這個小燕兒眉目確實有些像從前一直跟著俞九兒的小燕兒。

  卻終究不是。

  俞九兒笑道:“今兒倒來的晚些,可是早朝有什麼事?”

  沈恪之朗然道:“並沒有什麼大事,小事倒是有那麼一樁,怕擾了母后清靜,便沒有說。”

  句句皆是體諒與關切。

  俞九兒喝了口茶,身子向後一倚,小燕兒便識趣的為她捏肩,這幾年俞九兒相貌未有太多變化,身子卻是大不如從前,她被小燕兒捏著,舒服得閉上了眼,道:“說吧。”

  沈恪之的目光中露出了失落,只可惜俞九兒卻沒有見著。

  “今日早朝,商景行請兒臣立後。”

  一句話,卻像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俞九兒碧波無痕的心中,難得的颳起了一陣漣漪。

  十三年前,正是商景行直言進諫,她才因多方利益角逐立為皇后;十三年後,又是商景行,再次勸新帝沈恪之立後。

  何其相似。

  沈恪之見俞九兒的臉上竟浮現出了與以往不同的神采,心中一喜,接著道:“待選的有丞相趙昊的妹妹,兵部尚書張德的女兒,以及胡東來的女兒,另外商景行的妹妹也在備選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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