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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混跡過朝堂數載,又跟了沈深幾年,白毅的性子打磨的稍微圓潤了些。

  黑衣人面對這白毅的重複質問,僵住了翻找東西的手,他低著頭,笑容淡了,視線移開,落在地面上,出神,不知道在想寫什麼。屋內尷尬氣氛濃稠憋悶,片刻後,黑衣人似乎整理了情緒,啞著嗓子:「你不用知道我是誰,白將軍,你需要知道,我不會傷害你,便可以了。」

  說完梗著脖子,把拿出去的瓶瓶罐罐重新裝回入殮箱,手接觸到青花瓷軟木塞的精緻小瓷瓶時滯了會,沒有收回去,反倒遞給陣法中半坐著的白毅。

  「給,這東西,活屍用了有好處。」給完東西,那人單手把入殮箱往肩膀上一背,三步並做兩步邁出房間,原本挺拔的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狼狽。

  等人一走,言禮翻身而起。

  「看吧,我就說你們肯定認識的,此人果然待你不同。」

  白毅冤枉道:「我哪兒知道他是誰,我發誓,我從未見過此人。」

  言禮輕嘖一聲:「白將軍貴人多忘事,欽慕者能從內城排到外城繞幾個大圈,說不準,是你哪位求而不得的追求者。瞧人家,多長情,還記得你愛吃嫩豆腐燉鯽魚呢。」

  白毅瞪大眼睛,說不出話,從內城排到外城的話兒,是他年輕時候吹牛時候慣常用的口花花。發沒想到被這人記住了,此時被言禮抓著一擠兌,白毅就反駁不出來了。梗了好一會,才一拳頭錘自己胸膛一聲悶響,不滿道:「言禮,我是男的,帶把兒的!」

  又指著黑衣人出去的大門,「他也是個男的!」

  抬起衣袖嫌棄半遮住口鼻,言禮無視白毅的大驚小怪:「哦,我知道啊。」

  「就勞煩白將軍犧牲犧牲色相,助我等儘快脫困。」言禮說話慢條斯理,聲音如絲竹優雅悅耳,話音內涵驚人。

  那人看白毅的眼神,可不是簡單的相識二字能闡述清楚的,看向白毅的眼神,有痛苦,有歡喜,有隱藏極深的沉迷欽慕,也有怕人發現的忐忑不安。言禮心知肚明。

  因為言禮,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同樣的眼神。那個人啊,和他談不上熟,話都沒說過幾句。人人畏懼稱他為人魔,是他的處刑者,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在他死後,在他墓穴前,堅守了數個輪迴。言禮忽然沒了逗弄白毅的興致。他聽到自己的略顯煩躁的聲音對著白毅說。

  「計劃不變,這陣法,該祛了。」

  第66章

  黑衣人是在接近凌晨時分回來的,他的衣服上被晨露潤濕,肩膀上塗抹了藥液,整個人帶著股的草藥味道。他一出現在門前,就被房中的兩具活屍發現了。

  他在門口遲疑了很久,等得白毅都耐不住想要主動開口了,他才挪著步子進了房間,眼睛還是盯著別處,不敢直視白毅。想到言禮的計劃,白毅力僵硬著,扯開嘴角露出了尷尬的笑容主動打招呼。

  「你回來了。」

  聽到問候,黑衣人眼睛亮了,有些受寵若驚,急促回了句「嗯」。

  等視線移到白毅身前時候,停在了一個一看就未曾動過的小青花瓷瓶上,定定望了瓶子會,沒追問。白毅也不解釋。言禮說過,如果他表現出盲目信任,反而因為反常會引起懷疑,白毅質問過他身份,他未表明,便說明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他認識白毅,而於白毅而言,黑衣人是陌生人。

  維持著不遠不近的關係,偶爾給顆甜棗。還得在不經意在展現當年的少年將軍脾性,這不是件容易事兒。

  黑衣人回到屋子裡,在走過陣法邊緣,路過言禮之時,腳步遲疑了。他的注意力從進入屋子就一直在白毅身上,向來謹慎的人,竟然忽略,房間內還有一個順帶的。陣法是他親手布下的,越靠近陣中,活屍受到的滋養越甚,沉睡的時間更長。算算時間,順帶的被他丟在陣法邊緣的人早就該醒了。

  而此時,他還在沉睡。

  言禮被盯上,毒蛇般陰冷的視線留戀在他的背脊,他現在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肥肉。原本以為白毅能夠吸引黑衣人全部注意,進而順理成章忽略掉他這明顯被順帶的。他只要安安靜靜躺著看戲,白毅會按他交代好的計劃一步步來。

  但是,所有的設想,都是建立在,黑衣人忽略掉他的前提下。

  妖異的男人臉上神色莫名,他半蹲下身體,喃喃著:「怎麼就把你忘了,言大諫官,你真的很礙眼。」他認識他!他不止認識白毅,這人,一定是和他們同時代存在的人。

  被發現了言禮也不裝了,他睜開眼睛淡淡然起身。打理好側躺是起皺的袍子,正了正頭上的綸巾。動作行雲流水,做派文雅。黑衣人輕蔑挑眉,毫不掩飾對言禮的嫌惡,他掀開袖子,手臂上密密麻麻綁了無數根紅線。抽出其中一根色澤鮮艷的。

  在手指上挽了節,做成圓環的模樣,眼睛裡面帶著惡意,作勢要朝言禮脖子上套。

  「等等。」白毅反應過來,忙擋在言禮面前。「你這是作甚,他是我的朋友,警惕心是重了些,但為人善良,沒有壞心思。」

  白毅想著,這人對他是有幾分特殊,既然如此,他可不能眼睜睜看著言禮出事。為人和善,言禮見人都是三分笑,沒有壞心思,言禮不會親自動手殺人。說出這話,白毅自己都心虛。

  被白毅一阻,紅繩沒有套到人,又聽聞白毅這一說,一股無名暗火就在黑衣人胸口灼灼燃燒。別人不知道,他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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