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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通知奎,這件事必須和奎聯絡,聽聽奎的意見。”

  這次事情鬧大了!

  “好,我這就通知他。”井迫不及待地打開通訊器聯絡上奎,或許奎會支持他的決定……

  ☆☆☆

  距離黑檀總壇主交接只剩不到五天的時間,這幾天裡,央澄心必須接受一些幫派幫主的拜會,且也必須學習黑道禮儀,例如:談判時的流程、手勢,接見各幫派人員的禮節,也須熟記黑檀賞懲綱紀。

  對於這些,她總以一種不加入也不拒絕的態度,坐在角落看著閩貫一一的教她,卻不發一言,雙手環胸交疊。

  閩貫說得快口吐白沫了,她仍是沒反應,問她也不回答,要她再重複一次他所做的,她也不做,到最後,閩貫忍不住苛責她一頓。

  “小姐,這些事你必須在這幾天裡學會,你不能一徑地不回答、不反應,這樣以後你該怎麼去領導全檀的弟兄?”

  她怔怔地注視著他,隱藏於鏡後的眼睛透露著嘲諷。

  “小姐!”閩貫氣急發火,他站到他面前。“小姐,你不能再逃避了,老爺要你接掌黑檀的決心是不會改變的,再怎麼抗爭也無法改變已寄出的請帖上新任壇主的名字。”

  “無法改變,卻有權利不去學,不是嗎?”她將問題丟還給他。

  “小姐,不要這麼極端,父業子承這是天經地義的事,黑檀的事業不由小姐去繼承,又該交給誰?”

  “難道我就必須去徹底執行這所謂的父業子承的事?閩貫,難道你真以為我會這麼乖乖地接受我父親硬加諸在我身上的牢籠?”她苦笑了一下。“真是太可笑了!”

  “小姐……”閩貫難過的皺眉。老爺和小姐之間的心結恐怕是這輩子都解不開了。

  這難解的心結打從小姐懂事開始就已深埋,然後在夫人過世之後演變為天崩地裂,有如怒濤般的怨恨。

  小姐將夫人的死完全歸罪於老爺,確實,夫人之死是老爺的錯,但,父女哪有隔夜仇呢?若不是老爺的高傲,不會連自己女兒的幸福都葬送在黑檀里。

  讓小姐接掌黑檀,為的是讓黑檀弟兄信服,讓全香港黑道看清楚老爺是如何的以有小姐這女兒為傲。

  但小姐不懂,她的心智被蒙蔽了。

  從小,小姐的生活里只有夫人的存在,只有夫人疼愛,老爺成天在外頭打拼,才能讓黑檀的勢力日益擴大,成為現今領導香港黑道的地位。

  但這反而讓小姐更加痛恨黑檀,因為黑檀讓她失去了一切。看著小姐長大的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接掌黑檀的事老爺既已決定,那麼再多的抗拒都是多餘的,老爺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

  “我沒要他改變。”

  她的思緒飄回到過往,有母親在身旁的日子,那時的日子多無憂無慮,母親會親自烤小蛋糕、小餅乾給她吃;在夏天會做特製的冰淇淋冰在冰箱裡等著她下課回來;假日時,母親會帶著她到花園裡野餐;感冒了高燒不退時,母親最著急,抱著她奔到醫院去,急得眼眶都紅了;天氣冷了,她會替她加厚厚的外套;她在學校得獎了,她便會帶著她出外上館子吃大餐。

  而這些日子,她那個忙碌的父親都不在!

  她就像生活在單親家庭里一樣,生命里只有媽媽的存在。

  別人都會有和父親聚在一起、玩在一起的時候,而她呢?卻是個父親不屑一顧的小孩!

  因為她的父親是個將事業看得比家庭還重的人,黑檀里的弟兄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遠遠超過她和母親!

  她不是不知道她的父親在外頭有多少情婦,他甚至到處捻花惹草,見了哪個喜歡的小姐便想染指。

  母親曾多次泣不成聲,自己一個人躲在臥房裡哭泣,而她,總是坐在房門外,無聲地陪著母親。

  原以為父親的行為僅止於此,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能為了一個得不到的女人而間接害死了母親!

  那天,當她從學校回家,急著想找母親之際,竟在自家的泳池裡看見了背朝上,溺斃在池裡的母親,母親頭部遭重物撞擊的傷口血流不止,染紅了整池的水,染紅了她最愛的澗水藍,也跟著染紅了她的雙眼。

  之所以戴上淡藍的墨鏡,是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父親是怎麼害死母親的,怎麼毀了她的最愛,毀了唯一疼愛她的母親!

  她不相信父親竟冷血到連母親死了、因他而死,仍然無動於衷,草率就解決母親的後事;在這期間,他仍天天到外頭尋花問柳,一點愧疚之心也沒有。

  沒多久時間,他又帶了別的女人進駐家裡,夜夜笙歌,和幫派里的人狂歡。他是只冷血的豬!他不配做她的父親,而她也不屑擁有像他這樣的父親。

  所以,當他決定將黑檀交給她,不顧她的抗拒,硬是要她接手時,她便決定了,她要毀掉黑檀!

  毀掉他親手建立的黑檀,毀掉他的事業,他拼鬥一生的黑道事業。

  “小姐,你的意思是……你決定接手?”閩貫不敢去相信央澄心的話,畢竟央澄心的態度看起來也不像是認命的去接受央森文的決定,他知道,依央澄心的脾氣是不可能會甘願接受別人替她鋪好的路,為她打理未來該走的路,及所有一切。

  對於閩貫的話,她只是輕笑。“聰明如你,應該曉得我的決定會是什麼……不是嗎?”她又將問題扔回給他。

  “小姐……”閩貫的話因央森文的出現而被打斷。“老爺。”

  央森文一雙濃密劍眉皺得老緊,看了室內一周,口氣不悅地道:“不到五天的時間就要交接了,一些規矩你到底學會了多少?”

  “小……小姐她很用功——”

  “我沒問你!”央森文將目光移向央澄心。“你說,你到底學會多少?”

  她揚起唇角。“我接受你的安排、你的決定,卻不見得會去接受一切洗腦。”她站起身,雙手插入口袋。“你可以要我去接手黑檀,卻別想我會去學那些規矩。”

  “你!”

  她傾身向前,臉蛋離他離得好近。“哼,不是任何人都希罕你那爛黑檀——”

  啪!頓時她的臉側已紅了一個手印,力道之大讓她嘴角沁出血來,但她反而笑得更加厲害。

  央森文有些後悔,但他辛苦打拼出來的黑檀不容許任何人看輕、詆毀,哪怕是自己的女兒也不行。

  “收回你那句話!”他憤怒地紅了雙眼。

  她停止呵笑,冷冽地對著他道:“打從媽媽被你害死的那一刻起,我倆的關係就已經斷絕,我不在乎多詆毀一次你的爛黑檀,因為我根本不屑它。”

  “央澄心!”

  “在我的人生里,你只是那個賦予我生命的精子,你對我從沒盡過教養的責任,在你的世界裡,黑檀占據了所有,而你從不曾檢討過,就連唯一愛我的媽媽也因為你而死於非命。這輩子,我們的父女情分已絕,黑檀我會接手,但別想再控制我的生命,因為那不是你所能掌握的,你懂嗎?”央澄心話說得絕,卻一點也不後悔自己剛說出口的話,堅定地以不屑的眼光看著頓失依靠的央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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