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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夏為說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我接了個兼職,現在給劇組幫忙。”

  錢頌點點頭,遠處有警員叫她,她看向夏為,眼神里儘是懷念:“有空去我那裡坐坐吧,我兒子肯定會喜歡你。”

  夏為很想問問她什麼時候結的婚,孩子多大了,後來一想以夏為的身份問並不合適,只點了點頭:“好。”

  晚上,因為沒戲可拍,天又下大雨,一群老爺們兒約著去附近的火鍋店喝酒。夏為本不在邀請之列,硬是被一個攝像大哥拉著來了。

  夏為一到,店子裡的氣氛頓時詭異起來,今天組局的是於柳。

  “坐啊。”於柳笑眯眯地看他。

  夏為也沒客氣,挑了個最寬敞的位置坐下了。

  一頓飯吃得要多尷尬有多尷尬,中間,夏為停下筷子,去了趟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發現於柳正站在洗手台邊,衛生間的門被關上了。

  “楊總不在,沒人給你撐腰了吧。”於柳站在鏡子前,照自己的眉毛。

  “錯了。”

  “什麼?”

  “我說,”夏為走到他面前站定,眼神冷了下去,“你說錯了。”

  “你、你幹什麼?”

  “脫衣服啊,你都送上門來了。”夏為脫了外套,疊好放在一邊,眼見於柳一臉抽搐,低低地笑了下,“想哪兒去了,這樣對我的身體負荷小一些。”

  “你在說什麼鬼——”

  夏為突然出手鉗住於柳的喉嚨,幾乎將他提了起來:“讓你滾出娛樂圈,不需要他出場,我一隻手就夠了。”

  於柳驚恐地瞪大了眼,雙手拼命去抓夏為的手。

  兩個人身高相仿,於柳甚至比夏為更壯實一些,此時被鎖住喉嚨,卻一點勁兒都使不出來,他尖利的指甲毫無章法地亂抓,在夏為的手背上留下道道指痕。

  夏為表情始終淡淡的,好像完全不怕疼,舉著一百多斤的人,手抖都不抖,並且還在慢慢加力。

  於柳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因為缺氧,臉憋得通紅,手上也漸漸失去了力氣,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狠戾的夏為,那人看他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一件活物。

  “你一次兩次挑釁我,我只當你在玩小孩子過家家,但是,楊亦遵也是你能算計的?”說完,夏為鬆開手,一拳直接揍在他臉上。

  “啊!”於柳下巴磕在地板上,爆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假體,”夏為看著他明顯歪了的鼻子的下巴,憐憫道,“你就靠這東西唬住竇晚菲?”

  於柳疼得痛哭流涕,整個人縮在地上,抱著臉哭嚎。

  “你整得再像楊家人有什麼用,能把基因也一起整了?”夏為道,“竇晚菲以為找你借了種就能生出繼承人來了嗎,楊光淼是求子心切,但他還沒老糊塗到認不出自己的種,這個女人蠢,你比她更蠢。”

  說完,夏為撿起於柳掉落在一旁的手機,十分熟練地解了鎖,對著於柳的臉拍了兩張照片。

  “你……”於柳從牙fèng中擠出聲音。

  “你不是喜歡出名嗎?我送你個明天的頭條。”夏為點開微博圖標,表無表情地把照片添加了進去,打了一行字。

  於柳瘋了一般,撲上來搶,被夏為躲開。

  “公司不會放過你的!”

  “是嗎?”夏為沖他一笑,發完微博便把手機泡進了水裡,“我求之不得。”

  當天晚上,一條“當紅小生於柳因整容過度致假體斷裂片場緊急送醫”的新聞刷爆了頭條,消息傳來前,楊亦遵正在醫院換藥。

  “你昨天是怎麼看出來夏為是哮喘發作的啊?”江雨的父親也是投資人之一,今天奉命過來看望楊亦遵,抱著狗在一旁問。

  “以前……有個人教過我。”

  楊亦遵又想起了那個溫和儒雅、總是一副好脾氣的男人,或許是因為職業的原因,岳木懂得很多東西,或醫學知識,或生活竅門,或幾段野史八卦。在他們不長的戀愛時光里,岳木曾不止一次耐心地教給他,各種急病的症狀和治療方法,以及注意事項,其中就包括了哮喘。

  “哦,”江雨輕輕點頭,“那個人是你朋友?”

  “他是我愛人。”

  “你結婚了?”

  楊亦遵低頭轉動著手上的戒指,很久才說:“算結了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但不知道為什麼,江雨總覺得他很難過。

  第23章

  走廊里來來往往,換季時,來醫院看病的老人總是格外多。

  蘇景敲門進來,把於柳的事兒簡略地給楊亦遵匯報了一下:“網上已經傳開,現在要緊急公關,恐怕要花點錢了。”

  他的語氣裡帶了一絲徵詢的意味,楊亦遵拿著手機大致瀏覽了一遍,只說:“算了,他不值這個價。”

  “那莫森導演那邊……”

  “我會解決,”楊亦遵放下手機,說,“把夏為找來,我有話問他。”

  夏為到的時候,楊亦遵還在掛水,私立醫院花樣多,連輸液室都有單間帶沙發的,裡面有幾個人正在跟楊亦遵談事,他坐在門口的長椅上靜等。

  天很潮,地板上都是來往人群的雨傘滴下來的水,一位上了年紀的保潔阿姨正不厭其煩地來回拖著。

  路上吹了點冷風,夏為感覺有些頭暈,抱著胳膊縮成一團。

  一個女護士從他面前快步走過,半晌,又退回來,指著他問:“你哪個病房的?怎麼跑出來了?”

  夏為左右一看,兩邊都沒人:“我?”

  女護士“嘖”了一聲,掏出一張紙巾遞給他:“擦擦,快回病房去,別亂跑。”

  夏為這才發現自己在流鼻血,忙接過紙巾堵住鼻子,用濃重的鼻音道:“謝謝,不過我不是病人。”

  等他止住血,女護士還立在原地,神色帶了一絲疑惑:“你經常鼻出血嗎?”

  夏為點點頭:“沒事,習慣了。”

  “找時間去檢查一下吧。”女護士盯著他,似是有話要說,最後只委婉道,“望聞問切,你臉色就不太像正常人。”

  夏為被她說得一愣,輕輕笑出來:“謝謝你,我會考慮你的建議。”

  等人已經走遠了,夏為拿掉鼻間的紙巾,望著上面的血跡發了很久的呆。最後,他把紙巾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簍里。

  輸液室里,兩個西裝革履的辦事員還在和楊亦遵商量工作。夏為百無聊賴地靠著牆打盹,偶然感覺到一道視線,睜眼一看,走廊末端,有個小女孩正好奇地打量他。

  這小姑娘不大,也就五六歲的模樣,手上打著石膏,可憐兮兮地吊在胸前,應該是才哭過一場,眼眶紅紅的。

  夏為友好地對她笑了一下。

  那小姑娘見狀,立刻啪嗒啪嗒地跑過來了,用完好的那隻手從褲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給他:“哥哥,請你吃。”

  夏為被她逗樂了:“哥哥不吃。”

  見小女孩的目光一直落在糖果上,夏為掃了眼她骨折的胳膊,猜出了她的意圖:“想吃是嗎?我幫你剝?”

  小女孩咽了口唾沫,點點頭。

  孩子總是最容易滿足的了,一根棒棒糖就能讓他們立刻從委屈的情緒中脫離出來。

  小姑娘爬上長椅,與夏為並肩而坐,從門fèng看見房間裡同樣吊著胳膊的楊亦遵,指著問:“哥哥,那個哥哥幾歲了?”

  “他……”夏為側頭看了眼,“他三十歲十個月零七天。”說完,又壞心眼地補充說,“你可以叫他叔叔了。”

  小姑娘搖頭,並不贊同:“他好帥的呀,是歐巴。”

  現在的小朋友都在看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電視劇?

  小姑娘說完,掰著還能動的幾根手指數了數,宣布道:“那我還有二十五年骨折。”

  夏為這回沒聽懂:“為什麼呢?”

  “我今天五歲呀,歐巴三十歲,”小姑娘很認真把指頭掰給夏為看,“三十減五等於二十五,這是我老師教我的。”

  夏為懂了,這小姑娘大約以為骨折和換牙一樣,到了年紀就要來一次。

  “那個哥哥沒有骨折,他是受了外傷,而且,不是每個人到了三十歲都會骨折的,你要是小心的話,以後就都不會骨折了。”見小姑娘一臉迷茫,夏為輕輕笑了,“你們班的小朋友都像你一樣骨折過嗎?”

  這麼一說,小姑娘就明白了,低頭有些不好意思,又好奇地問:“那哥哥,有人會一輩子都不骨折嗎?”

  這小孩,居然還知道“一輩子”這個詞。

  “當然有。”

  “那你骨折過嗎?”

  夏為看著她很久,才說:“沒有,叔叔從來沒有骨折過。”

  “是哥哥。”小姑娘糾正他。

  “圓圓!”不遠處,有個年輕女人吼了句。

  小姑娘連忙把吃了一半的棒棒糖藏進褲兜里,急匆匆地爬下長椅,朝女人的方向跑了過去。

  “別跟陌生人說話,媽媽教你多少次了……”那女人警惕地瞥了眼夏為,抱著小姑娘走了。

  吱呀一聲,病房門被推開,兩位辦事員帶著文件先後走出,楊亦遵按了按眉心,抬頭與夏為對上視線,沉聲道:“進來吧。”

  “人是我打的,微博也是我發的,你罰我吧。”夏為開門見山道。

  楊亦遵聽見這話,竟然笑了一下:“這時候倒是坦誠。”

  夏為低頭沒說話。

  “手怎麼了?”

  “他撓的,不深,過兩天就好了。”

  楊亦遵輕嘆:“劇組會放一周假,回去好好養著,不要影響拍戲。”

  夏為點頭。

  “故意傷人,對錯你自己心裡有數,都是成年人,其他的話我就不多說了,扣你一半的片酬作為律師費,能接受?”

  “能。”夏為微微怔愣,見楊亦遵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不禁問,“就這樣?”

  “別的事情不用你管。”

  “可是,電影應該沒有辦法繼續拍了。”事情鬧成這樣,夏為以為楊亦遵會直接和他解約,換主角重拍。

  楊亦遵瞥了他一眼:“我會解決,你拍好你的部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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