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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哽咽了一下,輕聲道:「是這樣嗎?」
「我的丫頭真聰明,來給你個獎勵。」
他捧起她的額頭,在上面印刻下一個吻。
「何日啟程?」楚雲輕顫抖著嗓音,抬眸看向這個高大偉岸的男人,總是要分開的,她也知道自己不能任性。
今夜行軍,大抵是傍晚時分。
「好,我會親自送你出城。」
「晚上風大,夜涼,我怕你……」
唔……
以吻封唇,哪有那麼多的廢話,楚雲輕直接表達了內心所想,她都不在意這些,這個男人倒是婆婆媽媽了。
她未真正穿過甲冑,可看到這一身玄鐵凝練的盔甲,重量比她想像之中要重的很,她親手替他穿戴上,整理了身後的衣領子。
指尖划過冰冷的戰甲。
楚雲輕猛地抱住他。
「不許再受傷,知道嗎?」
「遵命!」鳳晉衍凝聲,抬起她的下巴,本不是柔情之人,可若是在意的人,總會入了心的。
「來,拿著。」楚雲輕遞給他一個藥瓶,「裡面有三顆丹藥,可解百毒,受了重傷可以續命,我希望它們派不上用場。」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邊炸開:「你放心。」
微光照映在他的眼睛裡,也閃著淚花。
兩人抱了許久,許久。
……
此時,宮闈之中,長偃抱著琴站在帝王身側,鳳璃毓看著青天大白日,有鳥群從天上飛過。
「宮裡新進貢來一批仙鶴,是繁城城主敬獻的,你要帶一隻走嗎?」
「此番仙物,微臣不配。」長偃低聲道。
自從下了那道聖旨之後,鳳璃毓整個人的情緒都不太對,在這裡站了半個時辰。
「你也覺著朕心懷不軌,狠毒心腸,是嗎?」鳳璃毓看著他。
長偃搖頭:「不曾。」
「她定是恨極了朕吧,早前害她冥婚,險些成了寡婦,如今又著急忙慌送七哥去戰場,可她哪裡知道,朕是帝王,邊疆戰亂,局勢動盪,若是無人能鎮守住邊關,那麼國將不國。」
鳳璃毓有些激動,整張臉都變得通紅。
長偃不說話,他不過一個琴師,不敢妄議朝政。
「長偃,你說。」鳳璃毓抬頭,「朕到底做錯了嗎?」
「皇上怎麼可能會錯呢?」
長偃應了一句。
「可她,她為什麼恨朕,為什麼?」鳳璃毓聲音微微顫抖,看著長偃,他這輩子都想不明白,到底自己做錯了什麼。
「皇上大可不必這樣想,七王爺是戰神,馬背上得來的戰名,豈能天天閒在京城王府,提籠帶鳥,這不是戰神。」
「呵。」鳳璃毓冷聲笑道,也不接話。
是,他是戰神,聲名赫赫,朕是窩囊廢麼。
不,不是的。
鳳璃毓狠狠的攥著手,底下有人過來,說是左公公回宮,要見皇上。
「微臣先退下了。」長偃拱手要走,鳳璃毓卻揮手。
「留著吧,今日朕排了一出新戲,等會琴師留著一同觀看。」鳳璃毓盯著長偃看了一會兒,說道。
長偃行了禮,應了一聲,便候在一側。
不遠處,左公公疾步朝著這邊過來,將手裡的信親自遞了過去:「奴才見過皇上。」
「起來吧。」
「此番北寒動用鮫人,善用邪術,致使大夏軍隊連連慘敗。」
「陸將軍呢?」鳳璃毓問道,視線在那信上掃了一圈,心底也為之震驚,沒想到,北寒邊境如此兇險,大夏居然已經被打得連連退後。
左公公凝聲:「陸將軍受了重傷,昏迷不醒,皇上,此番七王爺若是前去,怕是凶多吉少。」
「為何?」
「北寒為首的副將,有一人曾經是七王爺的手下敗將,這一次怕是要來取他性命的。」
鳳璃毓神色一愣。
「可朕已經下了旨,而且大夏無人比七哥更適合。」
他的心裡,居然有那麼一絲絲希冀,從前那件事情再度變真可就好了,那就不需要他憂愁剩下的事情。
「你退下吧。」
鳳璃毓揮了揮手,那人便順著台階走下去。
鳳璃毓看著長偃:「琴師可覺得朕有些絕情。」
「男兒志在四方,有什麼絕不絕情的,家國天下為重。」長偃應允,面色淡然,心底卻是不敢苟同,這小皇帝的心思別提多明顯,怕七王爺功高震主,又不敢親手削弱,只能借著這場戰爭。
若是戰死,他便沒有後顧之憂。
若是戰敗,七王爺的名聲會大降。
若是戰贏,那麼大夏安穩,他也沒什麼損失。
「這偌大的皇土,也唯獨只有琴師能理解朕了。」
他輕嘆一聲,搖了搖頭。
……
落日餘暉,灑在戰甲上,顯得格外的和煦。
楚雲輕裹緊身上的斗篷。
圍觀的群眾站了好幾層,時隔不久,他們大夏的戰神就要再度馳騁沙場,不少女子那般羨慕的眼神落在楚雲輕的身上。
「再不走,我都不捨得放你去了。」
「傻丫頭。」
兩人擁抱在一起,女人聲音微微顫抖,可她不會哭,這又不是什麼喪的事兒。
「去吧,代替我馳騁邊疆。」她將手裡的護身符塞了過去,轉身便往城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