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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香味道很怪異,旁人聞了頭會疼,可是蘇小姐聞過之後心曠神怡,斷了反倒是會煩躁。
「那香成癮,可我跟她娘也沒有法子,一斷小女就想著法子要自殺,要給那窮小子陪葬。所幸上天憐憫,我還是替女兒尋了一門親事,可是沒想到啊。」
蘇父說得動容,臉上淚水緩緩落下來,蘇小姐死了。
死在新婚之夜,腸穿肚爛,整個人像是突然乾枯了一樣。
「她的肚子裡藏了很多蟲卵,化成小飛蟲還會咬人,我沒法子,一把火燒了她的屍身。」蘇父凝聲,說他也沒法子,「我覺著奇怪,就去翻看阮檀給的那些香,可哪裡還有什麼香,都成了蟲卵。」
是他親手害了女兒,是他。
「我尋思找阮檀報仇,可去了那家小店,在阮檀屋子裡看到一個一身全黑的男人,他……他沒有腳……鬼……是鬼啊……」
蘇父渾身冷汗直冒,像是被嚇壞的樣子。
黑袍之下沒有臉,在燭火之下也看不見他的五官,蘇父也只看到這些,他怕招惹是非,連夜帶著家人逃離。
「我折了一個女兒,不想再陪上整個蘇家,閣下行行好,放過我們吧。」
蘇父激動地很。
「什麼鬼,你確定看清楚了?」
「是,阮檀對他唯唯諾諾,像是遵他為主一樣,其餘再有什麼,我不清楚啊。」蘇父求饒道,實在怕極了。
楚雲輕揮了揮手:「你不必害怕,我不會殺了你滅口,不過最好不要對我有所隱瞞。」
「我哪裡敢,女兒也沒了,往後下半輩子姑且苟且著吧。」
蘇父嘆了口氣,他忽而愣了一下,想起了什麼:「對,我家夫人是落月教徒,也是她替女兒尋摸了個好人家,女兒死了之後她也瘋了我將她關在後院,她一直念著什麼會被責罰,說什麼壞了大業她不能苟且偷生,等到光明降臨之日,她會被鬼火少生,以贖罪?」
楚雲輕一愣,蹙著眉頭,面上依舊沒有太多神色。
「我知道了,多謝你願意說出這些,注意自己的安全吧。」
「我這老身子骨,怕什麼呢。」
蘇父擺了擺手,請楚雲輕將他送回去,他不想摻和這些紛爭,死了一個女兒,他權且當認了。
楚雲輕從客棧離開,裹了裹身上的斗篷。
「王妃,他可真慘。」連夏輕聲嘟囔一句,「女兒死了,夫人瘋了,還要這樣戰戰兢兢過一輩子。」
「走吧。」
楚雲輕不想過多地評價這件事情,在她看來,命里無常,是誰都阻攔不掉的,但人定勝天,有些事情還需要未雨綢繆。
……
京城別苑,男人一襲黑衣,面具遮住半張臉,看不出什麼神色。
檀修候在一側,變了妝容,尋常人可認不出來。
「風大小姐,還真是準時,一刻都不提前。」檀修嗤笑一聲,看著面前這一身勁裝,頭髮梳起,神色自傲的女人,扭著腰肢走過來。
風靈這身材簡直了,前凸後翹,該豐滿的地方絕對豐滿,該瘦的地方同樣瘦得很。
烈焰紅唇,晃了人的眼。
她嗤笑一聲,手裡拿著菸斗:「可不好意思了,讓兩位在這裡等著,傾夜大人。」
「無礙。」鳳晉衍冷聲道,面色不改,依舊板著一張臉,「風小姐此番前來,是為了談生意,還是作何?」
風靈勾唇,滿眼媚態,她抖了抖手裡的菸斗:「明人不說暗話,如今江湖風雲再起,御鬼堂就甘願做一個殺手組織麼,何不一起逐鹿天下?」
她湊了過去,貼著檀修的身子,微微一挑眉,滿是勾引的意味。
檀修愣了一下,不看她,身前那亮瞎人眼的玩意兒。
這女人是風家家主,如今只有二十多歲,掌控著全天下的訊息,手裡養了一群能人異士,江湖上誰也惹不起的風家,可惜在多年前敗在御鬼堂的手裡。
風靈對傾夜一直以來都有一種忌憚,甚至說崇敬,她這一生雖說看不慣男人,可唯獨只有傾夜,能得到她的讚賞。
「我此番前來是想與你合作。」風靈低聲道,她想若是自己都入不了傾夜的眼,這世上再沒有人能入得了,她不信傾夜會拒絕。
可是下一秒,風靈便錯愕了,她僵在原地。
「本座沒有心思與人合作,再說御鬼堂也不需要風家做什麼。」傾夜冷聲道,起身要走,「風小姐若沒有其他的事情。」
「鬼市那位回來了,風家接到消息我便立刻趕來見你。」風靈急了,本想再壓一會兒,可是傾夜完全不給她機會,也只能把事情攤在面上說了。
鬼市這幾年發展太快,挖了風家不少人,他們是足以取代風家的,故而風靈才有這樣的危機。
可放眼整個大陸,能與風家合作的,也只有御鬼堂有這個實力,他們或許能跟鬼市抗衡。
「魏延回來是遲早的事情,之前又不是沒有過,你怕什麼?」鳳晉衍冷聲道,眼底之中滿是算計,他的腦子裡蹦出某個畫面。
小娘子之前說過,想重塑一個專門攝取信息的組織,如果拿下整個風家,這不是就有了麼。
他的算盤打在這兒,風靈怕是這輩子都沒有想過。
鳳晉衍答應跟自己合作,是為了轉手哄美人一笑。
「八年前,是你御鬼堂的殺手傷了魏延,他被重創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如今重新回來便開始吞噬我風家的產業,傾夜,你就不怕他下一個目標是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