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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輕的視線落在那個鳳印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這算盤打得可真是響亮。」
「娘娘,這旨意今晨還送了一份給皇上,看來這老妖婆還是有些心思要動楚流的。」洛衣輕聲道。
「你將這封信送去給太后,就說楚流不辦,我不會同意。」
楚雲輕低聲道,門外進入一道人影,太后一襲黑袍,戴著金色的發冠還有金釵,顯得格外的莊重。
「哀家不會騙你,也沒必要騙你。」太后低聲道,「今晚是哀家的大日子,你最好不要從中耍詐,不然哀家要你怎麼死,你就得怎麼死!」
這陣仗,大概就是在跟楚雲輕說,不得不由著她來。
就算楚雲輕不樂意,也沒什麼用。
太后身後跟著那個白袍大祭司,依舊是一副老者的模樣,他目光灼灼看著楚雲輕,滿是威脅的意味。
「太后這般,就不怕我逃了?」
楚雲輕低聲笑道。
這一天,終於來了。
「你不敢。」
太后冷聲道,坐在她的下面,她微微挑眉,拿了茶盞在手裡,也不喝。
「九幽台之變,是你救了昭然,哀家本該謝你,可是楚雲輕……你的命早就已經註定好了,你不過一縷遊魂附在楚相之女的身上,縱使有天大的本事,你也逃不出哀家替你設的天羅地網。」
太后面色陰沉,她緩緩起身,耳畔是清脆的鈴鐺聲,也不知道她做了什麼。
她耳垂那兒掛著的六角銀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楚雲輕怔了一下,她想起身,可是身上驀地一股沉重的力道在壓著她:「你怎麼知道的?」
「命格之變,哀家早就懷疑了,楚相那廢物女兒早死了吧,死在新婚之夜,哀家就是想看看你想做什麼。」太后寒聲,她走一步,那六角銀鈴便繼續散發出鬼魅的聲音。
好似能直接將魂魄抽離一樣。
「上天垂憐哀家,將你送到我的面前,我不管你這一縷遊魂想做什麼,但是如今……你什麼都做不了。」
太后輕蔑地笑著,輕輕捏了捏杯子:「疼麼?」
「嘶……」
不止疼,整個人都變得暈暈乎乎的,耳畔有什麼人在吟誦經文。
「疼就對了,哀家自小所修習之術,就是為了應付你這種遊魂野鬼,你不信世上有鬼吧,可哀家自小便知道,這世上不止有鬼還有輪迴。」太后低聲道,所有的話都像是在念咒一樣,「西涼古國,是邊陲小國,你知道哀家是蠱女不錯,可是納塔一族最善於的不是這個,而是鬼怪之事,溯瀝,把人帶走。」
噗——
楚雲輕捂著心口,吐出一口血來,她的身子就好像被人擒著一樣,動彈不得。
她沒想到,太后還藏了這麼一手,站在身側的老人緩步上前,他抱起楚雲輕,身後在她的眉心點了一下。
硃砂一點,紅地很。
「跟我合作,保你不死。」
疼得快要暈厥的時候,耳畔響起那人的聲音。
「憑什麼。」她不張嘴,卻能發出輕微的聲音。
溯瀝背對著太后,低聲道:「因為只有我能救了你。」
「呵,可笑。」楚雲輕凝聲,沒有主動去跟他合作,溯瀝將她重新丟入棺材之中,說給她兩個時辰考慮,這兩個時辰,太后會派人來給她洗淨身子,等入夜之後,一切準備就緒,太后親自護法,開啟禁術,到時候唯獨只有楚雲輕跟他合作,才能將太后徹底困住。
這也是大祭司溯瀝為什麼要選擇她的緣故,他一個人不能成就大事,帶上楚雲輕便可以,她的魂魄,才是壓制太后的關鍵。
可此時,楚雲輕似乎還沒想明白呢,不過他有的是時間。
「你是遊魂,若是入陣,真的喚醒七王爺的魂魄,你將魂飛魄散……」
「嘶……」
疼,沒入骨髓的疼痛,遍布全身,耳畔有人在輕哼著什麼曲調,她又看到了那漫天白雪之中的人兒,她一身雪白,朝著自己伸手,好像在說:快來,快到我的身邊來,輕兒,是娘,是娘啊……
啊——
楚雲輕驚呼一聲,驀地睜開眼眸,她被五花大綁捆在水裡,身上布滿紅繩,她略微掙扎,那些紅繩好像閃著鬼魅的光一樣,又入了三分。
就像是在吸收她的精血一樣,楚雲輕僵在那兒,她猛地從水底出來,眼眸猩紅,怒目瞪著眼前那兩個人。
太后愣了一下:「這?」
「娘娘,趁早入定,免去那些莫須有的變故。」大祭司溯瀝慌忙勸慰,他也不知道楚雲輕這是怎麼了。
整個人都好像籠罩在怒火之中,眼底的憤意那麼深,雙眸越發通紅,好像走火入魔一樣。
太后沒有多說什麼,在那些點亮的燭火之間坐定,溯瀝拿了一幅畫,畫上畫的是鳳晉衍的模樣,他將畫掛在生門之處,輕輕念了一句咒語。
燭火搖曳,這是地宮密室,本不該有風才是。
可是那些火光卻好像在風中搖曳一樣,被吹得四處攢動,楚雲輕在掙扎,掙扎束縛她靈魂的那個陣法。
「啊——啊——」
悽厲的慘叫在地宮內迴蕩,她猛地一扯,扯動牆壁上的鐵鏈,那眼神就好像是要吃人一樣,就在太后入定之後,溯瀝在耳畔念經,只見那畫上的人微微動了一下。
「以吾之力,誘爾入身,若能聽聞,請給指示……」隨著溯瀝的話,一點點落下,地上那些燭火動的速度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