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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倒是不以為然,六界安寧又與我何干?我並非這裡的人,這裡的事自然與我無關,就算我是這裡的人,別人的生死又與我何干?

  我心中雖是這般想,但卻不想讓他失望,便低頭默認。

  便就這樣讓他安心好了。

  我與他在天山上待了很久很久,就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有多久。

  天山上很冷,也是沒什麼吃的。雖然神仙不需要吃什麼東西,但是我一直習慣用飯,其實也是為了口腹之慾。

  於是我便經常在這山上抓一些妖獸,做一些吃食。

  他倒也是喜歡,他告訴我,他很喜歡凡界,喜歡凡界的一切也包括那裡的吃食。

  他說,這天上冷清,只可惜他做了司命之後,便不能時常的待在凡界了。

  他嘆息著說,聲音很是清洌:“晚寒啊,倒不想我收了你這個徒弟之後,是天宮中竟然有了些人間的味道。”

  我想,他定是很是孤寂的吧。

  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在天姥山,那個山洞裡。

  他躺在石床上,氣息微弱。

  “師父,你怎麼樣了?”我端來了藥羹,送到了床邊。看著重傷的他,心底的明滅已久的殺意又洶湧而起。

  “當年我就算到了,我飛升神君的大劫。”他微微閉上了眼,不肯喝我餵過來的藥羹,他說,“那一劫必是死路,可卻有一些生機。那一線生機,我看的出來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需要一貴人相救,否則整個六界都會大亂。”

  我不解他話里的意思,但是我聽得出來這事情的嚴重性。稍有不慎,他……

  “直到現在,我才參透此劫。”他閉了閉眼繼續道,“天宮己毀,這天上的神仙死得死傷得傷,怕是不剩幾人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共工,要滅他難啊。”

  就在這時,一陣鳳鳴劃破天際。

  他的眼底閃過一抹亮光:“緋羽回來了,”但這亮光只是一閃而過,隨即又明滅下去,“共工,已不是他能對付得了的。”

  “師父還是先養好身體,再去助他一臂之力吧。”我皺著眉,想餵他湯藥,可是他就是不肯喝。

  他閉了閉眼孤寂道,他大限將至,早已藥石無醫了,讓我不必徒勞。

  他變出一本看上去很古老的書,遞了給我。他說這本書,從遠古時期傳到如今從未有人解開過,而我很可能就是這本書的有緣人。

  “剷除共工的事便交給你了。”他說。

  然後我便眼睜睜的見著他的身形越來越淡,最後消逝在天地之間。

  我心下莫名有些茫然,不知過了多久才反應過來。他,那個對我很重要的人,已經不在了。

  我只覺渾身冷得發抖,有種抑制不住的殺意在心底蔓延開來,我攥緊了他給的那本書。走了出去,我要去不周山,給他報仇。

  又是一陣悽厲的鳳鳴划過,霎時間天地風雲變色,狂風大起,天地暗淡。

  我突然意識到,師父說的君緋羽,很可能也已經魂歸洪荒了。

  看來不周山是不能去了,我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他說的鈺石神君轉世的凌晚瀅,還在修仙界呢。

  我低頭看下那本書,看到了書上《時空秘法》四個大字,我頓時便懂了,他之前話里的意思。

  原來,我還有機會。

  我去找到了凌晚瀅,哦不,是鈺石神君。

  她本體是女媧石,本就是逆天的神器。

  我和她回到了她幼年的時候,可是因為那本書的副作用作祟,我的真身遺落在了原來的時空,變成了一個阿飄。

  在現代,我也曾在書中看過這個原理,但都是沒有科學依據的。

  我以魂魄的狀態活了七萬年,一直跟著鈺石。偶爾,我會飄到天宮,飄進司命府中,看一看少時的他。

  他總是坐在案前番著那本司命薄,看著這世間每個人的故事。又有些時候,他會看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還有的時候,他會帶著君緋羽去凡間遊玩,偶爾變變戲法,捉弄捉弄凡人。

  這生活這麼簡單,可我卻捨不得走開。

  我想,我堂堂一個冷血無情的K組織的頂尖女特工,莫不是看上他了?

  這笑話,真的好笑啊。

  可是,也罷,這顆心舍了便舍了。

  反正,留著也沒什麼意義。

  我想,只要他能安好無憂,這顆心便給了他又何妨。

  ☆、緋羽篇

  你有沒有遇見過那麼一個人?只須一眼, 便可讓你願意為她付出一切。

  我遇到了, 她叫鈺石,是當年女媧娘娘鍊石補天時遺落下來的一顆五彩石。

  那一年我遇到她時,正是女媧鍊石之際。

  就在女媧凝神聚力熬鍊石頭的時候, 一個髒兮兮的石頭在女媧的腰帶里滾了出來, 想要滾到角落裡藏起來。

  我當時便覺得她甚是有趣,比其他的五彩靈石都要有靈氣。

  於是我便起了逗弄之心,左右女媧殿裡只有我和女媧兩個人,大殿裡空落落的倒也無聊。

  我便背著女媧娘娘, 悄悄的撥弄著那個石頭以此來解悶。

  看著那石頭驚嚇不己的樣子,我便覺得好笑,那些天以來心頭的陰霾一掃而開。

  我那時便想, 若是將這石頭帶回焰煬山,日後便不會再無聊了吧。孤寂之時,它也能陪我。

  可惜我打錯了主意,女媧娘娘也注意到了她。

  那天是第八十二天, 那五彩靈石終於煉好, 君緋羽也要走了,他本想將那石頭也一起帶走, 卻沒想到女媧一早就知道了。

  “緋羽,那石頭是我從崑崙山帶回來的,頗有靈性,與我有一段師徒情緣,你可否將她留下?”女媧淡淡的道。

  “啊, 哦,好……”我頓時有種偷偷做壞事被發現的人的窘迫感,趕緊將她放下便離開了。

  後來天口被女媧娘娘堵住了,共工也被擊退退回了魔界,六界又安寧下來。

  然而師父卻受了重傷,時日不多了。

  我在人間流連了幾個月看盡了人間繁華,也看清了人間疾苦。

  凡人有生老病死,神仙亦會為魂歸洪荒。可是凡人若是死了,在世的親友會悲聲痛哭,極為哀傷。

  而神仙若是魂歸洪荒,仙友頂多不過會為其祭一壺清酒而已。

  我心底極為不好受,這樣的話我寧願做一個凡人。

  只可惜吾命不由己。

  我不僅做不了凡人,我還身負使命。共工就是我的宿敵,我此生必須要剿滅他。

  後來,我日夜刻苦修煉,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一直參悟著師父的終極神技,也就是鳳族的最後那一招——滅天鳳火。

  書中所記,此招區集中全身靈力將內丹擠爆,以此來引發能毀萬物的滅天鳳火。滅天鳳火一出,施術者必回魂飛魄散,此招一出,再無來世。

  可是,我總覺得這招定有退路。因為凡世間萬物,必有破解之法,一物剋一物,這是天地之道。沒有絕對的死路,只有找不到的生路。

  師父見我執著的盯著太陽參悟,便對我道:“日即火,萬物之火都來自於日中。緋羽,你可有看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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