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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點頭,宋謇齊親自去端,艱難的喝了幾口,又開始劇烈的咳嗽。

  “你們回去吧,明個兒再來。”

  林皎攆走他們,拖鞋上床,拽出來他手中緊攥的帕子,攤開來,一片鮮紅,她瞬間就撲簌簌的掉眼淚,“你幹嘛藏著?”

  她害怕,她害怕自己一個人。

  宋巔許久不見她撒嬌,靠近牽起她手,安慰道,“別哭,我看著心疼。”

  她抽吸下鼻子,繼續扎他的心,“你心疼就快點好起來,我,我,我不能沒有你…”

  說罷,林皎俯在他腰間嚎啕大哭,她這一年裡,日日擔心的睡不著覺,近來才發現他藏帕子的事,果然,咳血了,她受不了,受不了…

  男人反而沒露出痛苦的神色,自若說道,“你忘了?岳父教會你的第一樣東西是什麼?”

  “死亡,人從生下來,就註定了要死亡。就像,睡覺,我只不過睏乏,想先睡一會兒,你還沒困呢,就多玩一陣,我等著你,好不好?”

  哄著她睡下,她累了,許多天夜裡,都被他吵的睡不著覺。

  抱著她,胸腔里控制不住的翻騰,用帕子緊捂住,壓抑著不咳嗽,順著她的長髮,莫名的想起句話,這個世界上,只有兩樣東西,是你遮掩不住的,一個是貧窮,一個是,咳嗽。

  立春的後一天是新年,永昌王府里,一家人坐在圓桌上吃年夜飯,宋巔看著小女兒高興,反常的喝了兩杯酒,等到鞭炮聲傳來,他才背過身去咳嗽幾聲,又若無其事的轉回來,眾人都高興,大孫兒寫了副字送給他,楷書的四個字,四世同堂。

  年後,宋巔越來越嚴重,什麼都吃不下去,林皎眼見著他的身體逐漸衰敗不堪,卻沒瞧見自己亦是幾夜就白了半邊的頭髮,夜裡,子女們都在外頭等著,他坐起來跟她懷念,“我做了個夢,你是個膽小鬼,連被人推湖裡,回來都不敢跟我告狀,做事毛毛躁躁的,天天打扮的像個老婆子,你說,我怎麼就看上你了呢?”

  林皎一句話也說不出,就是憋著眼淚聽。

  “我這一生,對的起朝廷,對的起永昌百姓,唯獨,對不起你,和兩個孩子,讓你們非得隨著我的意願走,對不起了,我的皎皎…”

  永昌王於正月末,病逝,享年六十一歲,其一生戎馬,立下戰功赫赫,是兩朝唯一的一位異姓王,其改變了整個朝代的政治版圖,一生都奉獻給守衛邊疆,後世傳名留唱。

  其妻丹陽郡主,於一月末病逝,相隔僅有一月,其是為女性爭取地位的第一人,也是女子學院的創始人,還是主導女子學醫行醫的提出者,丹青觀,後世被改名為丹陽女子學院,以此來紀念鳴謝。

  大晉朝的京城中,突然颳起了話本風潮,由永昌王和丹陽郡主為原型的動人故事,其開篇題為,雪落無痕寒中陌,再世相逢春來渡。

  我願與你,再世相逢,共度春風。

  全文完。

  第99章 番外1--出口

  丑時一刻, 大成林貓著腰再次踮腳進殿催促, “陛下,已過三更了,您快去歇息吧。”

  御案前的龍頭在明亮的燭火下,映襯的目眥盡裂, 張牙舞爪,瘮人的很。

  他看著聖上硃筆停頓,勾勒後將摺子合上, 扔至一側, 重新又翻開一本,快速瀏覽,絲毫沒有起身的樣子。

  這可怎麼辦呦,太妃娘娘前兒還問來著,是不是這批新進的秀女不遭喜歡啊?

  怎麼個個都乾淨著身子從儲秀宮出去?

  他個無根的太監, 能怎麼著?強按牛喝水, 不提有沒有那膽子,就是有,他也沒那瓷器?

  拂塵搭在手腕處,略前傾一動,後頭緊隨的敬事房大太監托著盛滿妃嬪齎牌的銀盤, 高高舉過頭頂,恭敬又謹慎的嗓音在空寂的大殿裡,敲出來個回音兒。

  “請陛下翻牌子。”

  年輕的帝王最該多情的一雙桃花眸子裡,暗藏怒火, 這幫狗奴才,瞎起什麼哄。

  “大膽。”

  硃筆從案前摔下,伴著帝王的雷霆之怒。

  得嘞,敬事房就得換人嘍。

  宮廷里的太監如江海之鯽,數之不盡,用之不竭,唯有一處,在當朝最為尷尬,就是塊足金的硬鐵板。

  誰去也踢不動。

  巧了,原先在太極殿伺候鄭國公的小隋子,招了紅眼,分配過去,由下頭人頂了他那缺口,後來一打聽,才知道,那人認了太妃娘娘跟前的大太監當乾爹,瞧著他這活計賞銀多,才攛掇著給他調走,自己頂上。

  缺德帶冒煙的。

  國公爺是那麼好伺候的嗎?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那副德行,嘟囔是嘟囔,還是得隨著內務府的人收拾妥帖去敬事房。

  敬事房,乃為專司皇帝合寢之事者也,小隋子初來乍到,不敢妄動,聽著前頭那個被罰去蠶室行刑,他更加心驚膽戰,歷年來,都是爭搶著才能進的寶地,為何今朝人人避如蛇蠍?

  他納悶的想,歸根結底在於陛下,空蕩的屋子只他一人,眼角掃著那泛著瑩瑩綠光的齎牌,仔細思量,不喜歡翻牌子,不喜歡妃嬪,不喜歡女人…

  他覺得自己勘悟到了大秘密,但,也有可能不對,迫使自己安靜下來,靜靜的等候陛下用過晚膳,穿戴整齊往御書房去。

  正巧著,大成林瞅見他,覺得面熟,問道,“你原先哪個宮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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