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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世間的悲喜從不相通,魏尋覺得他們很吵。

  劫後餘生的眾人來不及大肆慶祝,就隱隱感受到山巔之上另有一股強悍到令人驚悸的靈流。

  魏尋方才聚氣之時也沒有想到自己體內會有如此深不可測的靈氣,他驟然聚氣,雖說只是一瞬,但那種實力的懸殊也已經足夠駭人。

  人群慢慢找到靈流之前流動的方向,發現高台之上還有一個高挑俊朗的男人席地而坐。

  他們吃驚地看到那個一身粗布衣衫的男子旁若無人地兀自掀開了自己的衣領。

  魏尋袒露著左肩,想最後確定一件事情。

  他偏過頭,清清楚楚地看到當年肖一落下的齒痕還在。

  靈氣之力聚合而成不壞金身,他們按照主人,或者前任主人的意願癒合了魏尋所有的新傷舊患,卻獨獨留下了這一處。

  原來肖一從來不曾在他身上留下傷痕,那不是他頸肩上的一個齒印,而是他心底里的一瓣蓮。

  「那是誰?」

  「他在做什麼?」

  人群中有人提出疑問。

  「我認得!那年問道大會……」

  「我也想起來了!是他與憐公子對了一掌!」

  沈凌逸齊聚仙門中的名仕高手於岱輿山之巔,其中自然不乏當年問道大會的親歷者。

  「魏尋!」

  「清罡派掌門許清衍的關門小徒!」

  終於有人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是了!五、六年前凜青山山頂的議事正殿,我還見過他!」

  「除了衣飾裝扮,真是一點也沒變……」

  「可是清罡派慘遭滅門,他作為派內修為最高的弟子卻獨活了?」

  很快有人發出疑問。

  「你剛才沒聽那個魔頭說嗎?」

  「魔頭冥鳳……喊他、喊他夫君!」

  「可是他獨自苟活不求為師門一報血海深仇便罷了,怎麼會和滅了自己師門滿門的仇人在一起?

  「呸!還是個男人!」

  很快,人群便就給出了結論。

  「無恥豎子!」

  「也太過下作了!」

  雖然沒有墮入無間煉獄,但魏尋在這一刻還是看見了滿山的牛鬼蛇神和黑白無常。

  「各位稍安勿躁——」

  人群中突然有一人發話,他樣貌還算年輕,看著地位卻不低,他一開口,所有人便住了嘴。

  「我方才明明看到那魔頭捅了他一劍……這當中可有什麼誤會啊?」

  魏尋聞言,拉起左肩的衣角,釋然一笑。

  岱輿山山巔數百人之眾,原來只有一個真真正正的「活人」——

  山上只有一群魔鬼,和他這個死人。

  他看著空氣中浮動著的星亮的塵埃,雖然心底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就是能感覺到,每一粒經過他身旁的微塵都是肖一在擁著他。

  肖一不在了,可肖一一定沒有走遠,他要早一些追過去,也許還能再遇見。

  「諸位無需再諸多揣測了,你們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們便是。」

  他絕望地開口,眼中卻是無盡的溫柔。

  「我是你們說的那個魏尋,凜青山上清罡派最後一位掌門許清衍的關門弟子,而你們口中的那個魔頭冥鳳,叫肖一。」

  「如果六年前凜青山議事正殿上你們也在,就該知道,那時候就有人疑心我與他不乾淨。」

  「我早知他是肖一,早知他是六煞星之子,早知是他喚出了滅世冥鳳;我還知道他滅了清罡派,殺了薛成訾。」

  「我什麼都知道,比你們想像中的還要多。」

  「我不止知道薛成訾是他殺的,還在他誅殺薛成訾,為戾氣反噬奄奄一息的時候救了他。他的名字是我起的,命,也是我救的。」

  「我不止救了他,還將他藏起來大半年,日日與他歡好,共結天地連理。」

  「我就是你們口中不要臉的、該死的斷袖,我與他,什麼都做過了,你們想到的,想不到的,一樣也沒落下。」

  「諸位可滿意了?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嗎?」

  若是沒有了,就快些送我去見他。

  「是你……」人群中方才那個頗有威望的青年男子再開口,舌橋不下,「是那個魔頭……殺了我師父?」

  「薛成訾是你師父?」魏尋微哂,他覺得諷刺。一群魔鬼中難得有一個像人的,卻是那隻最可怕的厲鬼的徒弟,「那你要為你的好師父報仇嗎?」

  「魏尋!」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高台之上與人群間的對話,「你瘋了!」

  「我沒有。」

  魏尋平靜的看著衝上高台的顧爻。

  之前肖一留下的靈氣癒合了他的眼睛和傷口,這不是遵從著他的意志;靈氣遵從的是前主人的意志。

  既然肖一能把這具金身留給他,也必不可能讓他自我了斷。

  他只是想問問,台下眾人可有什麼辦法。

  看著顧爻來到自己的身邊,他抬手便是一個結界將人攔在外面。

  「但求一死。」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我!粗長!power~~~

  人世間的悲喜從不相通,魏尋覺得他們很吵。靈感來自魯迅先生的《而已集》,原文: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

  來如風雨,去似微塵。出自《增廣賢文》作者不詳

  感謝在2020-05-2121:03:55~2020-05-2218:59: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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