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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憫憐接著道:「我沒本事殺你,連我師尊都不行……」

  師……尊?

  魏尋覺得這詞好像在哪本古籍秘書里見過,卻又想不起來了;但他可以肯定這不是一般仙門中人的稱呼。

  「但今天我也不能容你就這麼回去!」

  憫憐言罷忽然抬手一掌,魏尋甚至都沒看見對方的動作,人就已經從劍上跌落下去。

  他看著自己之前踏著的那把憫憐的靈氣之劍追著自己飛來。

  那劍看著鈍而無光,穿過他身體的時候卻是一點也不費勁。

  都結束了嗎?

  他又想起肖一,輕輕地道了句——

  「對不起。」

  這才駭然驚覺,此刻自己想起的不是卞星燦的懷抱,不是她離開時的解脫,更不是許清衍的恩情和忌憚,甚至不是肖一豁開的耳廓。

  他在腦中最後一絲清明消散前,看到的是那年除夕夜明麗過漫天焰火的笑容。

  那個曾讓他暗暗發誓要守護一生的笑容。

  隨著利劍的貫穿,他的嘴角居然伴著鮮血染上一抹最溫柔的笑意。

  他安慰地想到,原來自己這一生在結束的那一刻,還是能帶走一些溫暖的東西。

  可是,肖一啊……

  對不起。

  我曾想過叫你下半生不再荊棘里赤足。

  你那麼瘦,我想過餘生都背著你走。

  想一輩子都立在你不用回頭就能瞧見的地方。

  對不起啊,肖一……

  現在怕是連同行也不能夠了……

  我曾今隱忍克制,也終於坦然放肆;我以為只要自己足夠努力,就可以把你護在懷裡。

  終於有一個人站在了我身後,可你沒有鬆開的手我卻再也握不到了。

  我一生三負與你之約,若還有來世,你可別這麼倒霉再遇見我了。

  他閉眼等著即將來臨的疼痛和死亡。

  那劍正帶著他往火海旋渦的深處飛去。

  顧爻回到房間時阿赤正在房中焦急地踱步。

  他一看見顧爻進門就急急的迎了上去,「怎麼樣了?」

  但話剛出口,他瞧見顧爻臉上表情,便自覺這一句多餘。

  果然顧爻搖了搖頭,「我趕到時他已經跌入鳳囹圄中,那地方,我亦沒柰何。」

  「鳳囹圄遺三界而獨立——」阿赤大驚,「他怎可能進去?!」

  「阿赤,冷靜。那是淨魂,只怕天地間沒什麼地方是他去不得的。」

  顧爻摸了摸阿赤的頭,像是在給幼犬順毛。

  「可鳳囹圄畢竟是師尊以身魂之力、父神血脈留下的封印,任他身負淨魂也只能有進無退。這天上地下若還有一處地方能困住他,便也只能是那裡了。也虧得阿逸連這都能猜得到,真的是太久不見,他長大了……」

  阿赤憤憤地甩開顧爻的手,「你怎麼還能叫那個混帳東西叫得這麼親熱!」

  「對不起,阿赤……」顧爻尷尬地看了看自己被那孩子甩開的手,長嘆一聲將手背到了身後,「這名字我喚了幾千年了,總是有些習慣……改不掉。」

  顧爻頹然地把手中摺扇扔到一旁的臥榻上,閉上眼好像又看見了當初那個紅衣輕鎧的少年橫槍立馬,迎著暮靄朝自己走來。

  那是他初見他二師弟沈凌逸的畫面。

  當時沈凌逸在他身前下馬,抱著那柄比自己個頭還高出許多的紅纓槍對他粲然一笑,露出酒窩和一排整齊的貝齒,甜甜地喚了句——

  「師兄!」

  那一抹正紅竟鮮活得叫天地都失去了顏色。

  「阿赤,我想去見見他。」顧爻睜開眼說道:「從我帶你離開天界那天起,我便再也沒有與他見過面了;一千多年了……你可與我同去瞧瞧你的二師兄?」

  「他一直都在尋你,你倒好,自己送上門去了!」阿赤氣得一張小臉漲得通紅,「你可知道他這次到底想做什麼,就敢去見他?」

  就是不知道才要去啊……

  這話顧爻自然是不能說的,不然能把阿赤氣死。

  不過想到沈凌逸,他的樣子隱約又有了些散漫;他撇嘴道:「還記得我剛帶你走的時,你可是天天纏著我,要我帶你去找你二師兄的,怎的現在終於如願,倒是近鄉情怯了?」

  「顧爻!」顧爻這副做派果然又惹火了阿赤,「這個師弟你要認便自己認,從他沈凌逸第一次策動冥鳳現世的那一天起,我便沒有這個二師兄!」

  「嗯,也對……」顧爻慢慢收斂了阿赤討厭的樣子,垂眸道:「你配得起烈山赤這個名字,他沈凌逸就沒資格再受你一聲『二師兄』。」

  滅世冥鳳本是父神收服的上古神獸,隨父神征戰混沌,嗜了太多的血。

  直到父神劈開三界,訂立了三界法則之後身殞,越發的戾氣難馴;終於在失控後被父神唯一的血脈,天界第一戰神——姜石年封印。

  姜石年以身軀鑄成了遺三界而獨立的鳳囹圄,又以魂魄之力結印將冥鳳封印進去,已愈千年。

  這一切連民間的傳說的戲文話本都講得繪聲繪色,顧爻又怎會不知。

  但他還是不能理解。

  姜石年的力量雖不及上古父神,但卻是父神的唯一血脈。

  為什麼身魂封印會孱弱至此?

  每隔十六年他都按照姜石年的囑咐去修補封印,可是為什麼沈凌逸還是一次又一次的成功策動了冥鳳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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