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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滿臉淚痕,「不!」揪著他的手怎麼也不肯放下。

  「走!」眼看鬼乞子已經擊倒了兩名護衛,正啃食著他們的腿肉,他捏著她的下巴憤怒低吼。

  「一起走!」微顫的嗓音雖隱含恐懼,仍舊堅持。

  「你!」他眼理閃著焦急,迅速攬過她的腰將她塞進一名護衛的懷裡。「走,帶著她走!」他低啞的交代。

  情況危急,護衛接到命令也不敢擔擱,抱著人就要奔離、公孫謹不知哪來的力氣,重重的咬了護衛的手臂,護衛吃痛的鬆了手,她立即掙脫,奔回冶冬陽面前。

  「一起走!」她血色盡失的揪著他吼,堅決的態度讓他青筋暴跳。

  「不!跟著我你會死!」

  「你為我涉險,我也不會丟下你獨活!」

  他極為動容,忍不住狠狠抱住她。「好吧,要死就一起死了!」這傻丫頭!他眼眶泛紅。

  那些個鬼乞子猶如發狂野狗,幾個人轉眼就被飢餓的人鬼給淹沒。 公孫謹由惡夢中驚醒,額頰都是汗。

  她愕然的看向四周,腦袋在慌亂中瞬間失靈,無法思考。

  這是哪兒?她在哪裡?

  足足過了好半晌,她才能回神,這裡是……冶府?

  她安全了?!

  那、那冶冬陽呢?他在哪兒?

  記得被鬼乞子淹沒的同時他仍緊緊護著她,而她卻在他懷中昏死,接下來發生什麼事她完全不知道……驀地,喉頭湧上一口恐懼的膽汁,那男人該不會已經——

  不會的,不會的!

  思及此,她幾乎無法呼吸,不敢再想的跳下床、直奔他的寢房。

  不要,她不要失去他,她不想失去他!

  強烈顫抖著身子,在衝進寢房的剎那,水氣立刻罩上她的雙眸。

  「謹兒?」瞧著她光著腳丫子衝進來的模樣,讓正坐臥榻上,由暮春餵著湯藥的冶冬陽吃了一驚。

  「你沒事……沒事呢!」一股強烈的心安,讓她瞬間虛脫的軟下身。

  「謹兒!」瞧她身子一晃的跌坐在地,冶冬陽跟著驚呼。

  「我沒事。」她將臉埋進雙膝間,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

  他這時才安心的吁了一口氣。這丫頭想必嚇壞了,起身要下榻去安慰她,暮春上前阻止,他手一揮,還是抱傷下榻的走至她面前蹲了下來,眼露憐惜的撫著她的青絲。

  「別哭,咱們都安全了。」

  她抬起淚眼,緊緊的凝望著他,她以為失去他了,但瞧他活生生的就蹲在她跟前,這時才強烈發現自己有多依戀他,倘若真的失去了他,她不敢想像自己會如何的瘋狂憤怒。

  見她的淚水不斷涌凝在眼底,直刺進冶冬陽的心坎,這丫頭真的很緊張他呢……

  「傻丫頭,瞧,我只受了點小傷,沒事的。」他柔聲安慰。

  她這才瞪著他胸前纏上白布的傷口,久久才道:「以後不許你再離開我!」學不來嬌滴滴的嗓音,她只好跋扈的命令。

  他微微揚唇,「好。」

  「不許受傷!」

  「好。」

  「不許讓人把我擄走!」

  「好。」

  「不許為了救我讓自己陷入危險!」

  「……」

  「冶冬陽!」

  「唉,不會了,我絕不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他肅然保證。

  聞言,她立即撲進他的懷裡,就怕一眨眼他們又回到鬼窟。

  隨著她緊擁的動作,冶冬陽煞白了臉龐,額際斗大的汗滴涔涔而下。

  「謹兒姑娘,你想害死咱們公子嗎?!公子快斷氣了!」暮春忍不住大叫。

  公孫謹茫然的抬首,卻驚見他滿險的痛楚,心驚的再將視線往下移,就見自己抱著他的姿勢不偏不倚的壓在他傷口上,她霍地鬆手。

  「對不起!」她竟然忘了他還帶著傷,經她這麼一折騰鐵定痛死了,而這男人竟由著她這麼「欺壓」也不吭一聲,一急,眼淚又要落下。

  冶冬陽見了,暗嘆一聲,「別哭,我沒那麼痛的。」他責怪的看向暮春。真是多事!

  暮春搔著頭,委屈的抿起嘴,公子對這丫頭疼得過火,看是命都可以不要了,這點不會要命的小痛可能真的不算什麼,唉,算他枉作小人了。

  「你快上榻吧,方才暮春不是正在餵你湯藥?」她趕緊抹抹淚,將他攙扶回榻上去,然後端過暮春手中的湯藥,親自一口一口的餵他。

  冶冬陽含笑由著她服侍,難得這丫頭這麼溫柔,他心暖,眼也柔。

  她一面餵著他湯藥,一面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咱們明明就被鬼乞子包圍了,為什麼又能平安脫身?」

  見他無事,她人也鎮定多了,清明的腦袋又開始急速運轉。

  「是南宮輔救了我們。」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

  她微訝,「南宮大哥?」

  「嗯,在千鈞一髮之際,南宮輔趕來救了我們。」

  「原來是南宮大哥,我欠他一份恩情了。」她抿著唇說。

  冶冬陽陰鬱的開口,「這份恩情由我來還,你不用放在心上!」想起救下人後,南宮輔欲帶走昏迷中的她,是自己負傷逼退,他就怒火橫生。這南宮輔對謹兒似乎有著誓在必得的決心,對這人,自己得加倍留心了。

  「咦?」瞧著他難看的神情,他與南宮大哥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謹兒,現在告訴我,是誰擄走了你,又將你丟棄在鬼窟的?」感受到她投注而來的疑惑,他握著她依舊嫌涼的手轉移話題,正色問。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幾個蒙面客闖進,在我憤力掙紮下硬將我敲昏,等我再度醒來,人已經躺在恐怖的鬼窟了。」

  他輕蹙濃眉。「那就是不知是何人下的手了?」

  「我也納悶,我初次到長安,既無仇敵也無人知道我的身分,這麼狠毒的對我究竟為什麼?」

  他快速將事情在腦海里繞了一圈,倏地眯了眼。「暮春,你說是誰來密報謹兒在鬼窟的?」當時急著救人,來不及問明此事,這會該查清楚了。

  「我聽那守衛說是一名女子,衣著布料不錯,頭上覆了頭巾,有意遮掩身分,但是守衛眼尖的瞥見那姑娘腳上穿的是宮廷里宮女的鞋款。」暮春說。

  「宮女?一個宮女居然知道你在鬼窟?」他極為訝異。

  「這麼說對我下手的人,可能跟宮裡的人有關係?」公孫謹沉下臉。難道她的身分曝光了,有人想對她不利?

  他與她對視一眼。「應該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的身分沒有曝光才是,要是曝光了,應該更沒有人敢動你分毫。」

  「也是,誰要動我,就等著墜入比鬼窟更恐怖的地獄了。」她冷笑。

  暮春心驚,「比鬼窟更恐怖的地獄?!那是什麼地方?」這丫頭到底有什麼辦法能讓人進到比鬼窟還恐怖的地獄?

  冶冬陽低笑,「這地方連我都怕,你不會想知道的。」

  有她爹爹所在之處可要比鬼乞子環繞還要恐怖上百倍,再加上株連處分,也許三代九族都不得超生!

  「連公子都怕?」這可讓暮春吐舌頭縮膀子。真有這麼個地方?!

  「謹兒,既然還不知道是誰下的手,今後你就得小心,我也會在你身邊加強守衛。」他頗為自責,澳惱自己沒盡到保護她的責任,竟然讓她在他身邊遭人強行擄走,真是不可原諒!

  「說到這個,你自己也得小心,在鬼窟里也有人想謀殺你,看來咱們都有敵人了,誰也不能大意。」她沉著臉交代。

  「嗯。」他顧不得自己,只憂心的看著她,握著她的手不住發緊。

  這丫頭是他拚死想保護的人,只要想到差點失去她,他內心的惶恐就無以倫比,也無可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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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廷晚宴上敲著玄宗喜愛的羯鼓,滿席文武大臣作陪,體態豐腴、面如桃花的舞娘於殿中曼妙的舞著。

  「冶卿家,朕聽說你生了場病,這場晚宴是為慶祝你康復而辦的,病好了你可要多喝幾杯。」正值壯年的玄宗李隆基,朝冶冬陽舉起龍杯。

  「陛下隆恩,臣深感惶恐。」冶冬陽含笑將酒杯高舉過頭以示敬意,為避免打糙驚蛇,他並沒有向人提起鬼窟之事,只說自己受了風寒,生了場病。

  「欸,卿家生病朕可是十分擔心,就怕這又是你不願意輔助朕的藉口,如今見你病癒,能為朕效力,這才放心了,朝廷有你,才真正算完成了朕野無遺賢的心愿啊。」玄宗龍心大悅,笑得闔不攏嘴,對他的賞識完全溢於言表。

  「多謝陛下抬愛,臣愧不敢當。」他依舊不卑不亢。

  一旁的李林甫聽了頗不是滋味,陛下愛才天下皆知,但像這樣開辦晚宴,當眾恭維一個人卻前所未有,可見這冶冬陽真的很得陛下賞識。

  思及此,他更不悅了,素來妒賢嫉能,排除異己以保其位的他,心中的某個決定更加堅定。

  「朕瞧卿家卓爾不群,眼神銳利,果然是個人才,說到這,朕可要感謝張卿家能夠了無私心的為朕覓才了。」

  點到張說,他馬上拱手,「是陛下有德,賢才自然有聚。」

  玄宗一笑,「哈哈哈,說的好,說的好,如今這政局越來越清明,百姓都能安居樂業,朕希望此情此景能一代傳一代,這一切就要靠眾愛卿的幫忙了。」

  「臣子們的努力僅是錦上添花罷了,陛下的福德、才幹,方是天下太平之主因啊。」一旁的太監高力士拍著馬屁。

  玄宗聽了頻頻點頭大笑,「對了,冶卿家,這長名榜你辦得如何?入朝名單都選定了嗎?」他關心的問。

  一提及此事,高力士與李林甫立即緊張的看向冶冬陽,連他們也不知道這名單是否如他們所願。

  「回稟陛下,名單都挑選好了。」冶冬陽說。

  「有哪些人入選,說來聽聽。」

  「是,有冀州張角年、相州趙奇中、朔方的林田洋……」冶冬陽念出十個人名,名單一出,李林甫與高力士大喜,因名單中的十人有六人是他們的心腹,這冶冬陽果然識相的配合了。

  玄宗問:「卿家決定的名單,是以何為標準選出來的?」

  「臣得人選三十有六,但其中二十六人作風不正,托人講情,所以臣予以罷黜不用!其餘十人術有專攻,皆能各司其職而無慮。」

  玄宗聞之大怒,「什麼?!居然有人托情索官,人數還這麼多?!誰?是誰敢這麼做?朕要嚴懲!」

  高力士與李林甫兩人相互心驚對望,這冶冬陽居然敢當著陛下的面說出這等事來,他們臉色倏地發青。

  「陛下,這托情之人應有苦衷,還請陛下息怒。」冶冬陽意寓深遠的說。

  「敢托情索官還有什麼苦衷,不是收賄貪贓就是意欲結黨營私,此風不可長,非拔除不可!」玄宗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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