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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關於自己的事,他一件都想不起來了。

  “那你呢?”景黎忍不住反問道,“你又是誰?”

  對方低垂著眉眼,看起來分明是無害的舉動,景黎卻感覺心頭一跳。

  他這才注意到,對方其實比自己要高上大半個頭,明明是面對面的站位,對方卻由始至終都站在俯視的角度。

  白髮人沒有回答景黎的問題,反而抬起一條手臂,劍尖直指自己咽喉,漠然道。“拔劍吧。”

  說的仿佛自己手上有劍似的……

  景黎在心底這麼吐槽,可對面卻沒有一點和他開玩笑的意思,白髮人剛才那句話與其說是徵詢他的意思,倒不如說是單方面的宣告。

  交錯的劍影,翻飛的髮絲,是占據了景黎所有視野的唯二。

  他以為自己死定了。

  可等回過神,卻發現,自己閃避過了對面的所有招式,連根頭髮絲都沒被削斷。

  景黎茫茫然的看著不知何時已經被自己甩開半丈距離的對手,感覺腦子有點懵。

  然而白髮人看起來卻似乎並未對此感到意外,身形一閃,已在半空,手裡的長劍,劃破了空氣,帶著音爆,呼嘯而來。

  第四百一十六章

  身體本能的反應再一次快過了大腦,金戈相交後,兩柄交叉橫亘在各自身前的長劍互相牽制,在阻止了對手的同時,也同樣禁錮了自己。

  目光略微向左,率先印入眼帘的是蔚藍色的瞳孔,好似一碧如洗的晴空。

  與白髮人相距如此之近,一股怪異感從心底油然而生。只可惜那片晴空不給他留有懷疑的時間,手腕翻轉,原本僵持住的兩柄長劍被巧妙的分開,並且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向自己身側刺過來。

  景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他以一種連自己都驚訝的速度與靈敏,險之又險的與劍刃貼身錯過,將原本快成負數的距離轉瞬拉開。

  手上的劍就似活的一般,與白髮人不斷過招,未曾落半點下風。

  景黎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開了外掛,才能這麼輕鬆的跟上對方的攻擊,並將其一一化解。

  一邊與之纏鬥著,一邊忍不住將目光更多的落在了人身上。

  也不知道對方修煉的是什麼功法,每次出招的時候,那堪比特效的效果,簡直閃花人眼。可看的多了,就越發覺得那花團景簇的模樣眼熟。

  ——自己一定是曾經在哪裡見過的。

  景黎不禁細細思索起來,他也不是傻子。雖然這會大腦里還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但身體的反應是不會騙人的,不管是閃避危險的下意識反應,還是對陣法的了解,乃至於現在完全能跟上對手的行動,這些線索,無疑已經為他勾勒出一個大概的輪廓。

  才隱約摸出了痕跡,白髮人的攻擊卻陡然變得凌厲起來,如果之前景黎還只是靠本能就能應付過去,那麼現在,左頰被劃出的那一道細口,已經很好的說明了問題。

  被遺忘掉的記憶還未全部回籠,但在身體本能反應下所回憶起的戰鬥意識,是不會隨著失憶而消失的。

  漸漸的,景黎從被動應戰,變為主動出擊。

  而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肯定,白髮人與自己之間,必然存在著某種關聯。因為在逐漸進入狀態後,景黎發現對方的招式,其實和自己下意識所使出的那些一樣無二。而自己的好幾次突襲,都被對方立時看穿,當然,反之亦然。

  一開始,他還忍不住詢問,可白髮人除了最開始的那兩句話外,其後就跟個鋸了嘴的葫蘆似得,不管自己說什麼,都不曾回應。

  而拋開戰鬥被人為賦予的那些意義,戰鬥本身,是一件很容易令人沉迷的事。

  得不到答案的景黎沒有再強求,而是全身心額投入到與對方的交手中去。那是一種很新奇,又極為暢快的體驗——試想一下,當你的對手,能夠完美的預測出你的下一步動作,你該如何應對?

  只有突破。

  只有不斷的自我突破,才有可能贏得那一線的機會。

  ……

  整個空間,只剩下金戈相交、劍刃破空之聲。

  兩道交手中的人影不斷的纏鬥在一處,從半空到地下,被破壞了的空間不斷的進行自我修復,沒有讓這裡成為亂流肆虐的廢棄之地。

  滿身滿臉的汗,將額前細碎的髮絲都粘粘在了皮膚上,景黎毫不在意的隨手將亂發梳到腦後,只覺得這一戰打的酣暢淋漓,肉體上的疲憊,難掩精神上的滿足。

  視線稍稍拉遠,白髮人的模樣雖不似自己般,卻也能肉眼便瞧出他的疲憊。

  景黎覺得,他們都打了這麼久了,怎麼也該打出交情了,便又問他。

  “你是誰?”

  白髮人一貫的不理他。

  景黎也沒覺得意外,輕吐出一口濁氣,盯著白髮人看了一會,問出的問題與自己最初的認知截然相反。

  “……你是,我嗎?”

  在問出這句話的同時,景黎隱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身上消失了。

  他下意識的環顧了一圈四周,依舊是平靜的模樣,除了自己與白髮人,沒有其他的存在。暫且將疑慮壓下,現在,他的心思,還是在白髮人身上。

  這一回,白髮人還是沒有回答,卻有了新的動作。

  景黎不知道他將那對劍收到了什麼地方——反正自己手裡的劍也出現的莫名其妙,純粹是被自己憑空抽出來的——白髮人伸出右手,指尖向上,關節微微曲起,一朵艷紅色的火蓮突兀的出現在掌心,躍動的火焰,仿佛有生命力一般,景黎甚至荒謬的覺得,自己聽見了來自火焰的心跳。

  所以接下來,對方是想拿火蓮來砸自己麼?景黎不確定的想著,半是警惕半是狐疑的盯著看了一會,然而白髮人似乎並沒有進行下一步的意思,就那麼虛托著火蓮,淡淡的看向自己。

  景黎遲疑了一會,回憶著白髮人剛才的動作,試探著伸出手,虛虛一划,下一秒,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一隻雙翼伸展開足有數丈長,拖曳著絢麗的長長尾羽,高昂著羽冠的火紅色鳳凰,張揚而睥睨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景黎:“……”

  他忍不住仰起臉打量這個貌似是被自己隨便一划給劃出來的生物。是的,生物,這隻火鳳很顯然擁有自己的意識,而不是一個單純由火焰組成的模型。

  再扭頭看了看白髮人掌心的那簇火蓮,不難發現火蓮與火鳳的顏色一致。

  所以……其實對方是在變相的告訴自己答案?

  景黎不怎麼確定的想著。

  可是為什麼不直接回答自己呢,又不是不能說話,景黎困惑的蹙起眉來,對於白髮人的反應很有些不解,但很快,他就沒時間去糾結這個問題了,因為對方就那麼突兀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的乾乾淨淨,沒有留下一點痕跡,包括那朵火蓮。

  與此同時,一個巨大的,發著的光的陣法在景黎的腳下緩緩升起。

  這是一個比山奈所畫的要複雜的多的多的巨型陣法,在它的內部,還包含著許許多多的小型陣法,短時間內,景黎無法確定這個巨型陣法的作用是什麼,但這並不妨礙他迅速讓自己從這個來歷不明的陣法上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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