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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你這是在安撫朕麼?」李淮景臉似寒冰,直接打斷他的話,「陷害皇子、貴妃,這可是滅族之罪,譚妃沒必要造這樣的謠。」

  董之渙心裡一沉,看來皇上已經相信了那二人亂倫之事,證據確鑿與否,也已經不重要了。

  他嘆氣道:「皇上打算……如何計較?」

  「查到證據之後,便賜死文妃,對外就稱因病而歿。」 除了憤怒和驚愕,李淮景心裡其實也有些不舍,他雖然在登基之後,納了不少新妃,可如畫是在王府時就陪伴他的,這麼多年了,他其實對她有很深的感情,只是……他哪裡想得到,自己的兒子李承憲能做出這種有違人倫、大逆不道之事。

  「那個逆子,依先生之見,該如何處置?」

  董之渙是一直忠於李淮景的,雖然他看著李承憲長大,如父如師,但二者相較,他還是會不顧一切地維護老主子的利益。

  他躊躇片刻,「臣有個不恰當的聯想……還望陛下寬宥。」

  李淮景點頭,「先生儘管直言。」

  「此事最壞的結果,便如呂布與董卓。」

  晴朗秋空之上突兀地飄來一朵陰沉靄雲,將整個華昭城籠入其中,天色驟暗,秋雨欲來,李淮景駭然,繼而喃喃自語,「承憲他……應該不會……」

  「雖然美人離間計為後人戲說,但他們父子反目確有其事。陛下,即使是骨肉至親,在這皇城之中也顯得脆弱單薄,若已經心生嫌隙,就要比誰出手更快。」

  董之渙起身踱步,「幸好陛下還未正式立承憲為太子,陳妃前幾天又已誕下龍子……以微臣之見,此刻西北正戰局僵持,陛下倒可以派承憲前去,與凌鷹一起,滅掉方渡寒。」

  「他手持兵符,萬一轉過頭來,直奔京城,朕可沒法應對。」

  「此次派承憲過去,其實只是找個藉口讓他遠離京城……兵符還是由凌鷹掌管,他與臣一樣,都是忠於陛下您的。再說,他們就算有兵變之心,也得先過了方渡寒那關不是?」

  李淮景低頭思索,默然無語。董之渙繼續道:「待他將方渡寒解決,您再封邊疆的閒散王爵給他,並在京城層層戒備,他就算要回來,也失去了主動權,我們有的是餘地迴旋。」

  李淮景狠了狠心,「好,就依先生所言!」

  燕都一夜秋雨,摧殘無數落葉黃花,隔日夜裡,文妃薨於霽晴宮內,太醫前來收殮屍體,發現腹中有一個死胎,至於是李淮景還是李承憲之子,已無從得知。

  顧及皇家顏面,此事除卻後宮,鮮有人知,侍衛宮女就算略有耳聞,也不敢亂嚼舌根,誰也不想因多嘴多舌,丟掉性命。

  如畫的死訊來得太過突兀,李承憲幾乎難承心裡的悲痛,終歸是因他的情難自控,害死了她。而等待著他的,還有一紙調令,和永遠被逐出京城的無望前景。

  李承憲此刻已心如死灰,腦海里儘是自責與對父親的恨意,他胡亂將案几上的書冊連同燭台一起拂落在地,看著那些名貴的宣紙付之一炬,火光之中,他頹然坐在地上,仿佛看到了如畫的身影……

  李承憲悽然慘笑,站起身來,抽出刀座上的寶刀……

  房門被徑直推開,刮進淒冷夜風,門口的人見他這等頹靡,譏諷道:「殿下就這樣把自己了結,還真是個孝子。」

  李承憲蹙眉看向那人容貌,只覺得陌生,又見他一身紫色官服,訝異道:「你是誰?」

  「我是能解殿下危難之人。」那人狡黠一笑,走上前來踩滅了那地上的火苗,屋內留下一縷縷青煙……

  杭州城 興隆客棧

  轉眼已是深秋,最宜食蟹。往日在宮中之時,吃蟹賞菊,吟詩品酒,自是悠閒。知道自家主子愛食醉蟹,宋鋯流連街巷,挑了十來個殼青腹白、膏脂肥厚的好蟹,拿回客棧讓店家烹了,一股腦兒端過來,一時間,鮮香之氣溢滿房屋。

  李雲擺好碗筷,滿上花雕,恭敬道:「主子,快趁熱來用膳吧,螃蟹寒涼,若放冷了就不好了。」

  「這就來。」李羿陵面前是一張草圖,畫著一隻木船,他記住了柳朝宗所畫木船的大概形狀,憑著記憶描摹了下來,但內部構造和機械原理一概不知,真要依此打造戰船,還是得拿到柳朝宗的全部圖紙才行。

  這些天盧肇淵命何冬視察了堤壩,果然有被人為損害之痕跡,何冬不敢怠慢,夜以繼日地運來石料進行修固,並派官兵在各個海塘間寸步不離地把守,總算捱過了八月十八,暫保一方平安。

  至於囤積的糧谷,盧肇淵也依李羿陵之言,盡數封存於刺史府內,由府兵衙役看守,讓他頗為訝異的是,李淮景竟未下令催促逼迫他,他已有好幾日未收到朝廷敕令了。盧肇淵鬆了口氣,又覺得李淮景會對杭州情形起疑,必然派禁衛前來調查,李羿陵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因此早離開了來福客棧,頻繁更換住所,白天為掩人耳目,基本不出門。

  李羿陵放了手中的筆,走到水盆旁淨手,聽見李雲正敲著螯鉗,給自己把蟹肉剔出來,回身笑道:「雲子,我自己來。」

  「哎。」李雲忙放了手中木錘。

  李羿陵在桌旁落座,「指上沾腥才叫吃蟹,直接食剝好的蟹肉,倒是沒什麼意思了。」

  李雲附和:「您說的是。」他跟宋鋯各拿起一隻,各自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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