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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寧錦繡被她這一篇話說得有點懵。

  琵琶?她什麼時候會彈琵琶了?她什麼時候說過要彈琵琶給這個可惡的女人聽了?

  樓闕看著鄭嫻兒狡黠的笑容,唇角不由得也跟著翹了起來:他的小狐狸,這是要咬人了!

  眾女眷們不明真相,這會兒卻都有些發愣:太子妃什麼時候跟寧家大姑娘這樣交好了?連“姐姐”都叫上了!

  眾目睽睽之下,寧錦繡不好反駁鄭嫻兒的話,卻也不想讓她得意,於是便擠出笑容回敬道:“淮陽郡君身子不適,確實是該早些回去歇著。只是太子殿下是今日宮宴的主角,你硬要拉他與你一同退場,豈不失禮?宮中這樣多的宮人內侍,難道便無一人可以送你回去嗎?”

  沒等鄭嫻兒答話,樓闕立刻搶過話頭,替她說道:“我們是夫妻,自然要同出同回。若是一個先走了,只留另一個在宮宴上坐著,那才叫真正失禮。——這個道理不須解釋,寧大姑娘自己成親以後就會明白的。”

  寧錦繡怔怔地看著他,想哭。

  鄭嫻兒依舊笑靨如花:“哪裡用得著等成親以後?寧姐姐聰慧過人,一點就通的!說起來,我認識寧姐姐的時間雖不長,可是寧姐姐卻教會了我好多道理呢!”

  “哦?她教你什麼了?”樓闕很配合地追問。

  鄭嫻兒笑道:“寧姐姐出身相府,是真正的大家閨秀,教我的當然都是正經規矩,比如尊卑上下,比如謹慎守禮,再比如‘寧做貧家妻,不做貴人妾’!”

  寧錦繡聽到“貴人妾”三個字,眼圈就紅了。

  鄭嫻兒卻仍不饒她,不慌不忙地繼續說道:“寧姐姐是相府真正長房嫡出的大小姐,尊貴無比,不知是誰家的公子有福氣能娶到她做一家主母呢!”

  寧錦繡從容優雅的面具早已被撕破了,臉上唯余幾分哀戚,看上去十分可憐。

  樓闕一向不懂得憐香惜玉,這般梨花帶雨的景致,並沒有在他的心中掀起半點波瀾。

  眼見寧錦繡已經說不出話來,樓闕便搖了搖鄭嫻兒的手,笑道:“剛剛還說累得受不住,跟人聊天的時候就忘了?走吧,聊天的機會以後還有,寧大姑娘又不是明天就出嫁!”

  言外之意是,等寧大姑娘嫁出去以後就沒人來煩你了。

  鄭嫻兒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於是仰起頭來“溫柔”地笑了笑,終於隨著他一同出了門。

  殿中,皇帝和文武百官還沉浸在定國玉失而復得的歡喜之中,根本沒有多少閒心去管太子的婚事。

  女眷和姑娘們有的羨慕得眼都紅了,有的卻已經傷心欲絕。但此時此刻,她們的父兄家長們根本顧不上理會她們的心情。

  太子是未來的皇帝,太子妃基本上可以確定就是未來的皇后,哪個傻子願意為了自家的傻姑娘去得罪他們?

  何況在一大部分清高的官員眼裡,與皇家結親並不是什麼好事。

  他們更願意靠才能、靠政績一步一步穩紮穩打地站在朝堂之中,而不是被人私下議論說是靠著賣女兒平步青雲的。

  何況歷代帝王心裡都對“外戚”有所忌憚,與皇家結親,對他們的前程而言實在說不清是助力還是阻礙!

  如此一來,關心姑娘們心事的人就更少了。

  有些隨著父兄來湊熱鬧的青年子弟甚至還在暗暗高興——太子不納側妃,那幾個格外出眾的姑娘不知花落誰家呢?他們有機會啦!

  於是在樓闕退場之後,皇帝帶了一部分親近的臣子回了御書房議事,其餘的人該告退的告退、該結伴出遊的結伴出遊,一場宮宴就這樣熱熱鬧鬧地散了。

  寧錦繡隨著眾人一起站了起來,心裡亂糟糟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比較多一些。

  一方面,自幼根植在心裡的觀念讓她把“嫡庶”二字看得涇渭分明。確實如鄭嫻兒所說,她是“寧做貧家妻,不做貴人妾”的。

  可是另一方面,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發酵,樓闕也已經成了她的執念。她再也看不上別的男人,就像看不上這個“庶”字一樣。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寧錦繡已經把自己送進了一個僵局:只要樓闕的正妃不是她,她今生的幸福就算是徹底葬送了,因為今後所走的任何一條路都將是她自己所不喜歡的。

  想到這些,寧錦繡悲從中來,幾乎要一頭撞死在柱子上。

  可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她還沒有不孝到輕易放棄自己寶貴的生命。

  於是,就只能在心裡煎熬著了。

  早些日子,全京城都知道她對太子妃的位置志在必得,如今不知有多少人正在看她的笑話呢!

  祖母不幫她,祖父不幫她,父親說不上話,母親走得早……寧錦繡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已經只剩了黑色。

  而此時,皇后仍然坐在先前的位置上,遲遲沒有起身。

  她的目光在殿中那幾個流連不去的姑娘身上徘徊許久,似乎一直拿不定主意。

  身旁的宮女汀蘭低聲道:“邢七小姐的性子張揚些,容易惹是生非;寧大姑娘心有城府,只是執念太深,恐怕已經由不得旁人……”

  皇后點點頭,露出了笑容:“去,叫寧家小姐留下來陪本宮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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