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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時候,所有的痛苦都變得如此溫柔。

  他所遭受的一切痛苦都得以平靜安放。

  第40章 040

  路生南姐生前本就人緣好,樂意幫忙,她下葬後甚至有同學在校園設起悼念她的地方,路生南去看過一次,哪裡有花,有手寫的信,有他姐平時喜歡的一些小玩小物。

  辦這事兒的是她姐社團的一學妹,把東西收好了裝在袋子遞給他。

  “小惠姐這突然去了,大家都很傷心,也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學姐她平時人這麼開朗,怎麼會突然……”她嘆聲氣,“這些東西你拿著吧,都是學姐平日喜歡的小東西,我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路生南接過,對那人低道:“你們已經做得很多了,我替我姐謝謝你們。”

  那學妹看路生南身影單薄,眼下烏青,就勸道:“你也別太傷心了,逝者已逝,要懂得節哀順變。”

  路生南點點頭,對她鞠了鞠,沉默地帶著東西走了。

  逝者已逝,節哀順變。

  逢見到他的人,像是公式定理似的,一定要在談話結束之前對他說這句話。像是不說,就完成不了什麼,不能畫上句點。

  待回到家,看到聞青一如往常,倚著門邊在等他回來。

  他嘆聲氣,掏出鑰匙開門。

  從來他對聞青都像是視而不見,但是這天卻第一次開口對她說:“進來吧。”

  聞青跟著他進去,路生南把從超市買回來的食材拿出來,從他姐出事後他都是有一頓沒有頓地對付著,這天還是他姐下葬後他第一次親自下廚,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走了,做飯自然難不倒他,沒一會兒便招呼聞青過來一起吃飯。

  那晚他們一起坐在餐桌前吃飯,依然沒有人開口說話。

  但是那時候的路生南卻感覺得到,有些事情變了,有些事情又沒有變。

  那天之後他便不再酗酒,也重新回到學校,平靜得跟以前無異,只是人變得沉默了。他的突然振作讓周遭的人都非常驚異,紛紛感概他終於想通看開。

  但只有路生南自己知道,他的振作絕非偶然。

  本以為時間會將一切淡去。

  但生活從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不久後,校園就流竄起路生惠與系上教授孟廣明不論關係,謠言像是雪球般,越滾越烈,校園人人本來對一個突然自殺的女大學生的惋惜,都變成鄙夷認為她自作自受。

  一個桃色風流韻事因摻雜女學生上吊自殺而上升到另外一個層次。

  一度校園的論壇熱熱鬧鬧,轟轟烈烈,被置頂的帖子就是關於這件謠言的討論。

  #女大學生勾引教授挑唆離婚不果而自殺,她想用死代表什麼#

  後來越來越多事情被扒出來,甚至是路生惠去質詢心理醫生的病例也不知被誰泄露出,病例內容與流言前後對上,讓那些本來相信路生惠的人都變得搖擺不定起來。

  聲討路生惠的聲音並沒有因為她的逝世而有所收斂。

  怪誕的是,沒有一人去質疑為何一切都發生得這麼巧,一切都這麼順水推舟,本該保密的病例為何會泄露出來公布於世。

  人們只願意去看他想看的,卻不曾為真相推敲。

  隨著事態的發展越發失控,校方當然也注意到了這件事,並對孟廣明做出了處理,奈何孟廣明一句否認的話都不說,校方只好將他革職並下放到鄉下去支教,而孟廣明的妻子似乎也認為是丈夫背叛了她,毅然跟孟廣明離婚並帶走一對兒女。

  這樣的結果,即使沒有任何確鑿的證據,路生惠是小三也變成板上釘的事兒。

  那些曾經與路生惠有過交集的人都紛紛對她的事情唯恐不及,就連當時候那個熱心腸的學妹,看到路生南時也是一臉鄙夷和躲避。

  那是壓垮路生南的最後一根稻草。

  所以後來才會有行刺陳漢東的那件事。

  本來被他支開的聞青卻突然衝出來阻止了他,兩人相攜離開後,卻雙雙忽略了那把沾了陳漢東的血,路生南指紋的刀。

  他們走後,陳漢東被人刺傷,而頭號嫌疑人就是他。

  地下停車場的閉路電視也正好趕上維修,竟然沒有任何紀錄留下,所以那把刀成了主要的關鍵證據。

  隔天清晨他被警方扣上手銬帶走時,鄰居都被驚動了,站在門口邊看邊竊竊私語,家裡有小孩兒的都把小孩往屋裡趕,要不然就是緊緊把孩子護在懷裡,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再和善,而是看著一條浸了毒的毒蛇。

  那時候沒人願意替他說一句話,沒人願意幫他作證辯護,他以前常被人誇讚的種種,如今都只剩下看走眼和墮落。那些曾給予他厚望嘉賞的人,都紛紛對他失望之極。

  一個無名小卒的律師被分配為他辯護,初出茅廬,很是熱心腸,為他不停上下遊走,但是不知是誰鐵了心腸要路生南死,這關係都被套得牢牢的,針對他的證據也完美無縫,讓人無從下手。

  律師當初不停問他,那時候是否有第三人的在場?

  路生南卻沒有提過聞青一個字。

  他不想把聞青扯進來,他不傻,在背後操縱這件事情的人很大可能跟路生惠的死有關,手段很高背景很硬,他已經窮途末路。

  他雖然表面已經放棄,但內心如何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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